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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还记得七月十五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样子,那算是我第一次见您吧~您穿着玄色锦衣,一张俊脸虽有青色胡茬,却又平静从容,尊贵又威严的样子简直让玉儿移不开眼!”
封如玉沉声缓缓描述着那天的场景,不觉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觉,仔细想来,今日也不过是七月十九,仅仅是她醒来的第五天。
“玉儿,你说这些…”
“舅舅,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您,就已经认定了舅舅您,是我封如玉这一世,要守护的亲人!所以,请您信任我,也请您相信我,我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守护这个国家!”
封如玉虽然嘴上说着坚定不移的话,但内心深处,似乎还是有些胆怯,毕竟现在的她,除了一个公主头衔,什么都不曾有,她拿什么来帮萧九临渡过这次危机?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萧九临独自去面对内忧外患,她不忍心。
她一定可以做什么…
“玉儿~你有心了。呵呵,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至少还能让你心里有个底,早做别的打算~”
“舅舅!玉儿是想帮你…”
萧九临摆了摆手,眼睛看着窗外已经渐渐爬上天的弯月,表情变得犹豫而悲愤。
“其实当初,我并不想做皇帝。”
“舅舅…您~”
“齐小将军已经带领十万人从宋城边境赶回,现在就驻扎在建康城郊外。”
“什么?!”
萧九临接甩出来两个爆炸性消息,震的封如玉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如果说当不当皇帝这种事可以暂时不论,那十万从前线撤回的军队算怎么回事?不是说其他两国已经在边境驻扎了大量军队与雲霄国对峙吗?这时候撤回十万人,不是自取灭亡吗?
“那齐小将军,不是您召回来的吧,舅舅?”封如玉面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竟不自觉的开始质问萧九临。
“一个月前,卫国大将军府上遭贼,事后查探,却什么都没有丢,玉儿觉得,这两件事,可有关联?”
一个月前,那不是她遇刺的日子吗?难道这件事,也与她有关?
不是封如玉太过自恋,而且这时间太过巧合,令她不得不这么想。可最后,她还是只假设了一点:
“是不是有人伪造了卫国大将军手上的兵符?然后假传召令,命齐小将军带领十万人回京?”
“玉儿果然聪颖,一点就通。”
“舅舅,我能冒昧问一句,边境究竟驻扎了多少人,还有对面又是多少?”
“原本南北各有五十万。”
“那现在我方式微,岂不是有开战的危险?”
封如玉有些搞不懂,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萧九临的危机感,难不成,他早已有了其他对策?
“玉儿,你可了解过其他两国局势?”
封如玉不料萧九临有此一问,而她醒来好像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只好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
萧九临见她如此,也不在意,正好白易思在旁给他添了一杯茶,端起那杯茶,看着腾腾热气,他才想起,封如玉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萧九临不由又想起了那谣言,顿时觉得心烦气躁。
其实那谣言还说,那宋城的瘟疫,是公主所为。加之她又重伤了玄机大师,百姓更加厌恶她,皆说她是煞星转世,是妖女!
可是这些,他不想告诉封如玉。
萧九临叹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接着对封如玉说道:
“雷切国地处西北,气候恶劣,因此,活下来的人皆可以以一敌二。近几年,天灾不断,因此,他们也就更加需要物资。而雪诺国偏居西南,气候湿暖,百姓安稳已久,本没有好战之心。所以,暂时还不会开战。”
“可是舅舅,现在这局面,开战终究在所难免啊~”
“所以玉儿,不要心急,要一点一点的解决,先解决自家事,再对付门外那些,便不难了。”
“舅舅手中有证据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八月十五也快到了,他们,应该等不及了~”
“玉儿见舅舅如此成竹在胸,便也放心了。”
“哼,想我萧九临在位已有十八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他想要这位置,那还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嗯,舅舅如此英明,肯定能逢凶化吉。”
“好了,玉儿,夜色已深,你回宫去吧,这几日,要千万小心。”
“是,玉儿谨记。那玉儿就先告退了,舅舅好好休息。”
封如玉微微行礼后便离开了,脸色入如常,似是再没有任何疑虑一般。
“易思,去护送她回宫。”
“是,主子。”
白易思刚出了书房门口,便看到廊下站着的封如玉,原来,她早就知道,萧九临会派他护送。
封如玉见他出来,也不言语,便离开了。白易思见此,也很识趣的跟上她的步伐。
不久,两人便一前一后回到了折月宫。还是在那棵大槐树下,两个人就那么站着,封如玉不开口,白易思便也不主动去问。
“小白,你跟我说实话,舅舅是不是还隐瞒了许多事,并且,还都与我有关?”
“是,公主。”
“那,你能告诉我吗?”
听到她这么问,白易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苍白,也更加沉默起来。
“不能吗,小白?”
果然,她最终,还是来问他了。主子想瞒着她,但他一直都知道她聪明伶俐,有些事根本瞒不住她。
不过她可能不知道,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他最终都会违背主子的命令,向她妥协。
“是,谣言。公主大可不必在意。”
“什么谣言?是不是说我是罪魁祸首之类的?”
“您都知道?”
白易思有些惊讶,难不成封如玉一直都知道,外界在传她是宋城瘟疫的元凶?可就刚才在书房她的表现而言,明明就是不知道的呀!
“是,我知道。所以小白,你大可不必瞒着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真伪,然后,再思考对策,仅此而已。”
“是,有一部分谣言在传,您,是宋城瘟疫的元凶。而这次,您又无意之间重伤了玄机大师。两件事结合,谣言都在说,您是…”
“是什么?”
封如玉在听到宋城瘟疫的元凶之时,就已经震惊到失言,只能无声地盯着白易思的脸。
而后白易思接着说的话更是令她气氛异常,却又心痛万分,她好不容易,才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那三个字!
“是,妖女,是,祸患…”
“呵呵,罪魁祸首,倾覆天下?真是看得起我!”
“公主,您…”
“你回去复命吧。”
“可是公主,您似乎脸色不好。真的没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好的很!你回去就行!”
“是,那属下告退。”
白易思终究还是拗不过封如玉,只能无奈的离开。
封如玉看着离开的白易思,眼中竟有一丝红光闪现,心中也犹如一团烈火在炙烤,疼痛异常。
她只好一边强忍着痛意,捂着心口,一边扶着粗壮的树干,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尽管,周围似乎没有人。
她无法相信,她一直想要的真相,竟是如此。
难道,曾经的她,真的如此丧心病狂,致一个城镇的百姓生命于无物?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可种种迹象都表明,两个谣言加在一起,如果真实可靠,就会对萧九临构成了绝对威胁。
背后的人不会凭空捏造事实,而萧九临又绝对会选择站在她这边。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时,萧九临该何去何从?
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