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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诵经送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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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谣想推辞,怎料大夫人是铁了心要给亦谣,亦谣几次推脱不过,硬是被戴到了手上,看着大夫人被侍女扶着颤颤巍巍离去的身影,亦谣对淑怡的心更愧疚了几分。
    淑怡的院落白墙灰瓦,本就取得是宁静淡雅,而此刻整个院中空无一人,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哪里还能感觉到什么别致,清冷到连空气都仿佛能拧出淡淡的泪水。
    亦谣走在淑怡院落,五六月的天气,竟觉得有些个冷,不由得紧紧衣服,掀开厚厚的门帘,抬腿进屋。
    淑怡这算是个小月子,除了房门,就连窗户都用宣纸糊了一层又一层,亦谣进门之时,一共浓浓的烟火味扑面而来,几步之后,淑怡的落寞背影揪的亦谣心角一跳一跳的疼。
    淑怡着着一身素色棉布衣衫,额间系一条白色抹额,跪在窗下的一个小桌子后,手持念珠,口中念念有词。身旁一个铜盆中冒着小缕黑烟,淑怡不多时便会扔些小物件进去,忽的一下便会窜起明亮的火苗。
    桌子上摆放着一套稚童衣衫,亦谣一下便明白了淑怡此刻在做些什么!身后门帘响动,淑怡的贴身侍女一下子便惊了,高呼,“小姐,不可啊!”
    亦谣一把拦住她二人,“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按影朝规矩,淑怡的这个孩子并不能称之为“孩子”,不可有任何丧仪之事,无丧而举丧,实属对当今皇帝之咒怨,是要被斩首的大罪。一旦亦谣张扬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故而两个侍女眼神频繁交换,不知如何是好。
    亦谣没有回头看她俩,只盯着淑怡背影,淡淡说道,“即便我说出去了,你们只需将这些收好,无凭无据,谁又会相信我的话呢?”
    瘦弱的侍女垂眼细细琢磨,再担忧的看看自家小姐,向亦谣再行一礼,“烦劳亦谣小姐了。”拉着另一侍女,悄声退出了屋子。
    亦谣叹口气,行至淑怡身侧,取过一旁的线香点燃祭拜,最后坐跪在淑怡身侧,轻闭双眼,双手合十。
    淑怡所念之经文,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亦谣并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是同她日日陪洛夫人所念相同,久久听来,亦谣对此经已十分熟稔,淑怡每有卡顿之处,亦谣都能陪她缓缓顺畅过去。
    不知念了多久,直到淑怡周围摆放的小东西一一烧尽,淑怡转头看亦谣,语未出泪先行,转身两手伏地,向亦谣行跪拜礼,久久不曾起身,“谢妹妹相送,我儿走的不算孤单!”
    亦谣没有躲开,任淑怡跪拜后,点头回礼。
    两个侍女默默收拾好一切,因为淑怡小月子不能见风,屋里的味道散不掉,还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淑怡眼神空洞,脸色煞白,几缕黏腻的头发掉落两旁却浑然不知,素手轻推将两窗打开,不断摆弄手中童衫,仿佛怎么都看不够,晨风清冽,临窗而立的淑怡宛如一片风中飘零的枯叶,背脊挺直的令人心疼。
    “小姐注意身子啊……”侍女面带焦色想去关窗,见淑怡如此神色却又不敢,偷眼去看亦谣。
    淑怡此刻身体虚弱,忌凉忌风忌悲忌泪,可……亦谣叹气,示意她二人退下,侍女交换眼神后,默默退出。
    亦谣无言,静静立在淑怡身后,怀里揣着的她昨晚较劲脑汁回忆的诗词,此刻显得是那般可笑。
    “妹妹,”不知过了多久,淑怡回眸冲亦谣凄婉一笑,声带哽咽,“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临阵抱佛脚,自负才华,却连一卷佛经都无法念得顺畅,若不是妹妹,今日该如何好好送送我儿……呵呵……”
    “姐姐……”亦谣缓缓走到淑怡身旁,同她并肩而立,不觉间改了口,“佛在心,不在口,姐姐的心,我想佛祖懂,小皇孙也懂!”
    “是吗?我儿……”淑怡低头垂泪,声音细小几不可闻,“是娘没有保护好你……”
    “姐姐节哀!”
    ……
    唉!亦谣靠着长廊的柱子叹气,看看手上的玉镯,她真是不会安慰人啊,陪着淑怡多半只是静坐,逢此大痛,亦谣觉得自己仿佛说什么都是多余,还好,她还能陪淑怡念诵佛经,愿那孩子一路安心。
    她本以为淑怡会崩溃大哭,却不曾想,淑怡连哭都很节制,忧伤如此郁结在心,只怕是更伤身啊!
    不对,不对,亦谣上下搓搓脸,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劲,淑怡整个感觉不太对劲,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此番痛苦,亦谣未曾亲历,但淑怡的痛苦、绝望仿佛远超于此,亦谣怎么感觉恍若是那种人生观乃至三观崩塌的人,才会凄然至此呢?小产……难道淑怡就此不能生育了?
    没听说啊!
    而且,淑怡的话也很奇怪,亦谣满是愧疚的向淑怡道歉,不该倒掉她的安神汤,但淑怡竟然根本就像没听到般,口中喃喃,我原以为,他总会顾着孩子……
    什么意思?淑怡悲伤中夹杂的丝丝又恨意是哪里来的?
    亦谣怎么觉得自己脑子这么不够用呢?莫不是淑怡这胎滑的另有隐情?
    他?听话语,很像是在说……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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