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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林氏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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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文澈端着酒杯缓步而来,坐到亦谣对面,其随侍侍从已经悄声开始清场,每人一个鼓鼓的银元宝,即便再是火爆之人也都笑呵呵的拿着元宝迅速走人,不多时整个二楼就已经只剩他们二人,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到。
    亦谣左右望望,犹豫着是否要起身行礼,又觉得既是在宫外,哪来那么多礼数,遂揉揉她那白白磕了的脑袋,尴尬的冲影文澈笑笑,“呵呵,好久不见!”
    影文澈没有回话,皱眉取过亦谣刚刚温好的酒壶自斟自饮,亦谣沐浴在这低气压中也不好说些什么。
    影文澈她见的不少,接触也是有的,可此时影文澈似笑非笑,神情陌生的让亦谣全然不懂,现下仔细想来,自己对于影文澈的了解其实并不太多,就连他母妃的名字、阶品,亦谣都不知道,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他此时为何事所扰,想安慰亦不知从何说起,既不想留又不敢走便是她此时的状态,于是便只得坐着发呆。
    “伤口未愈便饮酒,女子如此不顾容貌者,也就是你了!”
    见影文澈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亦谣心略安,本来嘛,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基本等同两条平行线,他哪管的了那么多,“哪有未愈!”自耳边摘下面巾,侧脸冲着影文澈,“看看,是不是已经好多了!”
    影文澈放下酒杯,看向亦谣的脸,手自然向前探,感受到亦谣身子微微向后躲,便在亦谣脸颊前一寸停下,端详片刻,收回手,重新端起酒杯,斟酌片刻再取一杯倒满酒后推到亦谣面前,脸色稍稍缓和,“行百里者半九十,饮食可不忌,修容类药物切不可停!”
    “半九十?”亦谣看向影文澈,“那也就是说,有好很多,对不对!”影文澈嘴角轻扬勉强点点头,算是同意。
    他是看过亦谣受伤时的容颜的,此时能这么说,亦谣很是高兴,举起酒杯同影文澈对碰,痛快饮下。
    有酒无饭最是易醉,亦谣拿碗盛了饭给自己,抬头看看影文澈,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碗,看他点头,便也给他盛了一碗。
    本想带上面巾,可一琢磨,反正最难看的影文澈都看过了,现在何苦再遮掩,况且没有面巾阻碍,吃饭其实会更方便些。亦谣默默想着,也不知道七夜答应给自己做的面具什么时候能好!
    “来寻五弟?”
    影文澈猛地开口,亦谣一大口米饭刚刚入嘴未及咽下,话语卡在喉头,同食物相遇,互不相让。说说不出,咽咽不下,涨得脸色通红。
    影文澈叹气起身连拍亦谣后背,亦谣哪里还顾得上形象问题,赶忙将头向边侧一倾,大力咳嗽使口中食物全部喷出,片刻后呼吸才稍稍平缓,可还是不住咳嗽连连。影文澈又给亦谣递上一大杯茶水,让她漱口,“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
    “我……还……不……”亦谣一手指着影文澈一手捂着胸口,好巧不巧话语又同口中茶水相遇,再次呛得吐了一地水,又是一阵咳嗽。
    待一切平息后,亦谣感觉肺都快要咳出来了,坐在那里精神萎靡,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看影文澈,脸上不再是刚才的阴霾,而是换上一脸笑意,亦谣感叹自己真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楷模,气的边拿手帕擦脸边埋怨,“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看来,果真不是好人,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害的!”影文澈笑着回位坐好,一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与我何干,我不过就是闲聊几句罢了,还不是你自己,怎么提到五弟就心虚!”
    “心虚?我心什么虚呀,谁说我是来看五殿下的,我……我……我这是吾家有侠初长成,懂不懂,单枪匹马、闯荡江湖、除强扶弱、劫富济贫、英姿飒爽,你懂是不懂啊!”亦谣一掌拍桌子,以示能力不凡,不想又碰到了尚在恢复中的手指,痛痒难挡,又不想在影文澈前丢人,手硬是放在桌子上不起来,颤抖着就是不动。
    “懂!女侠嘛!”影文澈扫一眼桌旁,唇角弧度更大,呵呵笑了起来,眼神若有似无飘过窗外别院。亦谣没注意影文澈的眼睛,只顾看那自己制造的一地狼藉,就自己刚才呛着的那熊样,哪里像一代女侠了,算了,铁怂怂说的便是自己了吧。
    想到此处,亦谣也不再绷着了,呲牙咧嘴的甩甩刚才被自己弄痛的手指,没好气,“有点儿道德没有?有点儿同情心没有?”
    怎么影文澈还笑,亦谣把手中帕子扔向影文澈,“还笑!”
    影文澈接住帕子放在桌上,一阵欢笑气压回升,亦谣给影文澈斟了一杯酒,斟酌开口,“你刚才好像不是很开心?”
    影文澈酒杯送至唇边,笑容一窒,仰头饮下后,侧头看向窗外来往行人,缓缓开口,“无碍!”
    不愿说?亦谣低头饮酒,不愿说就不说吧……反正她也不是很擅长安慰人。
    影文澈没有回头,依旧盯着窗外,室内没有点灯昏昏暗着,夕阳余晖在他脸上打着好看的光圈,神情越发显得落寞,“一方芳菲尽一方始盛开,无它,感叹而已。”片刻,影文澈回头,落寞已化为浅浅暖笑,推了推眼前的空酒杯,颔首示意自己没事,“我……”
    “嘘!”亦谣食指放在唇边,摇摇头止住影文澈未尽的话语,认识影文澈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笑意外的其他神情,徒为飞花,悲天悯人?
    亦谣为他倒满酒杯,复又盛了碗热汤,推到影文澈跟前,“不想说就莫勉强,酒多伤身,来碗汤缓缓吧!”
    远离朝堂,远离纷争,远离虚假,亦谣逍遥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很开心,此刻天气好,亦谣心情也好,其实她想对影文澈说的是,‘你又不会告诉我真相,而我也实在不想听谎话,与其你说我装,倒不如我们两两清净。’
    “……”影文澈不语,只温和的看向亦谣,点点头,收回他原本要说的话,眼中有着温暖。
    亦谣立刻眼神闪躲,她不擅暧昧,更无意于此,赶忙略带解释道,“以前都是你救我,今天……算是我还你的人情,”豪迈的拍拍胸脯,眉毛一挑,“今日姐姐我罩着你,这顿饭女侠我请了!”
    “那……”影文澈亦是聪明人,点头微笑,“便有劳慕容女侠了!”
    “殿下?”
    忽有好听的女声从旁响起,亦谣侧头循声望去,昏暗中有一美貌女子自楼梯光亮处缓缓行来,瞧着像是刚刚在马车上的美妇人,在她身后随行几个侍女举着蜡烛,低着头默默点亮整个楼层后,悄声退下。
    她这是……怀孕了?亦谣刚刚从楼上俯视时,真是一点儿都没发觉。要说,这古代女子是真不易啊,若不是此时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单看容颜,就冲着这巴掌大的小脸,亦谣怎么都不敢相信她已有孕在身,而且,估摸月份还不小?
    “这位是?”亦谣侧头看向影文澈。
    影文澈凝视举杯片刻,一饮而尽,从怀中取出面巾擦嘴,动作干净优雅,原本于他目中不该有的全部情绪均消失不见,此刻的他已恢复如初,仍是那个亦谣于影都中常常遇到的四皇子,抬头迎上亦谣疑问的眼神,“侧妃佳儿!”
    “你的?”亦谣张大嘴,心说影文澈可以啊,佳人在侧你跟我这儿装什么忧郁,虽然这侧妃容貌不及慕容亦娆,可也是俏佳人一枚呢!
    “佳儿见过殿下!”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小心行至桌前,向影文澈行礼。
    影文澈依旧未起身,单手一抬,女子慢慢起身,笑容甜甜将手放置在影文澈抬着的手中,顺势坐到他桌旁。
    影文澈温柔开口,“佳儿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冷,下人们也不知添个暖手炉!”
    女子低头柔媚一笑,柔柔开口,“殿下莫怪,原是佳儿孕中有些娇贵,闻不得那股子炭味儿,故而不许她们添手炉的!”
    影文澈拉着女子的手,不曾放开,顺势又牵起另一只,置于唇边哈出一口气,细细替女子搓着,“再是不喜,也应顾着肚里的孩子不是?最不济,也应取个汤婆子暖着,怎么就能这样干冷着!”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影文澈如此亲密动作,引得女子娇羞连连,似有挣扎的收回双手,轻轻嗔道,“殿下,”低头轻笑眼神若有似无飘过亦谣,虽在看到亦谣坐姿后不由的眉头微皱,可还是泛着笑意,“莫让人家看了笑话!”
    亦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背靠窗棂,自斟自饮,如看实况转播般,笑看对面夫妻抛洒狗粮,一面暗骂影文澈不要脸,刚才还落寞呢,看到媳妇一下子都忘了,一面yy若是慕容亦娆嫁过去,又该是怎么样的龙争虎斗。
    看的正起劲儿,突闻对面女子这话,不由得停下酒杯,左右看看,整个二楼就只有他们三个,那这外人指的岂不是她?
    不由的挠挠头,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是不是该先撤了?那这酒钱是不是该最后走的付?正好亦谣刚刚支援了陈礼他们,手头儿不宽裕,这点儿小钱对影文澈这个皇子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不过,刚刚她是不是说要请客来着?
    亦谣尴尬的正在犹豫,影文澈眼神在亦谣和林佳儿身上徘徊了一下,指了下自己眼前的空酒杯,亦谣当然假装没有看见,心说你夫人在身边,轮得着我表现?
    果然,林佳儿见状赶忙起身为影文澈斟酒,同时还不经意的斜瞥亦谣一眼,原本在看到亦谣即便知道她身份时居然还敢不向她行礼,已然惹得她很是不悦了,现下居然还摆起谱了……简直是放肆。可看到影文澈好似都没什么反应,一向擅察言观色的林佳儿自然也不敢有半分异议,还是陪着笑脸,顺手还为亦谣斟满了酒杯,心中暗暗猜测这对面女子是何身份。
    影文澈笑着开口,“佳儿多虑了,亦谣是自己人。”
    “亦谣……”林佳儿心中默念,不由得有些明悟,她本就心中疑惑,为何影文澈此次虽有要事在身,还会亲自来送她回母家,现下想来,却是难怪了……原是这里有美娇娘在等候,看样子也就同玥儿般年纪,林佳儿一向自认心机深厚,可居然在孕中出了此等狐媚子,还是在自己娘家定城,偏偏自己竟是一无所知,当真是打脸。
    孕中种种难受,都不及林佳儿此时的心中酸涩,可脸上还必须笑逐颜开,亲热的拉起亦谣的手,“原来是谣儿妹妹啊,妹妹人娇,名字也美,第一次见面,姐姐也没什么送给你的,”说话间从头上取下一支玉钗放在亦谣手中,“这簪子是上好的白玉所制,姐姐也是头一次戴,还望妹妹莫要见怪。殿下,”林佳儿转身拉过影文澈的手轻摇,“殿下也是,怎么不提前通知妾身,好让妾身有所准备,现下失礼,倒让亦谣妹妹看了妾身的笑话。”
    妹妹,谁是你妹妹?亦谣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女子,若不是影文澈在对面看着,真是有些想甩开女子的手,自己现下是正儿八经的男装扮相,怎生又被认了出来是女子,再说,何时竟成她妹妹了?刚想反唇相讥,再看一眼手中的玉簪,露了财迷之相,竟有些舍不得了。白玉光滑柔腻似凝脂,上手冰凉沁体,恰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啊!为救陈礼依柔,亦谣身上银票消耗大半,若是将这玉簪卖了,正好又能满血复活。
    影文澈呵呵一笑,伸手拿过玉簪,细细查看,对林佳儿道,“我记得你嫁妆中有一块上好的玉料,你一直舍不得用,前些日子刚刚寻了能工巧匠制了簪子,莫非就是这一支?”看对面的林佳儿笑着点头,影文澈很是认真的在问,脸上的笑意竟有些不坏好意,“我倒真是从未看出,爱妃原是大方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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