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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森森的大屋,宛若城堡耸立于夜色中。
    反衬着窗外月光的镜子前,穿着女仆装的女人静静地坐着。
    镜子里灰白的面容,唯有那嘴唇是鲜艳的红,像碾成汁液的玫瑰花瓣滴在瓶中,黏稠又诡谲。
    她的脚畔躺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噩梦,
    如今总算安眠。
    “咚咚咚。”
    然,拍门声像闹铃打扰了清梦……
    两个小时前的冬都剧院,隐秘清幽的贵宾席里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阎氏的林总裁?”
    阎释天重复着阎非天的话,捂住眼睛轻笑起来,接着他又眸色一冷。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在和阎副总开玩笑。”阎非天手插裤袋地走近阎释天,“等天一亮,我就正式去阎氏上任。”
    “谁给你的权力……”阎释天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的转向罗曼,几乎笃定地说,“是你。”
    “他开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罗曼摊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且阎氏本来就是我准备舍弃的东西。”
    “罗.曼!”阎释天掏出腰间的枪对准罗曼,他一字一顿地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把柄?”被阎释天拿枪指着的罗曼却直勾勾地望向阎非天,“可我也有把柄在他手中。我能怎么办?”
    听到罗曼的自辩,阎释天转向阎非天:“你以为得到这个女人的帮助,阎氏就会是你的?”
    “阎氏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结局。”阎非天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叠纸,洒向阎释天。纸张如雪花飘落至他们脚畔。
    阎释天没有弯腰捡起地上的纸:“什么东西?”
    “明早的头条。”阎非天的手里还剩着一张纸,“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你背地里做过的那些勾当统统在这上面。”
    阎释天瞥了一眼地上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着他的那些地下生意。
    如果曝光了,阎氏的股价势必下跌。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阎释天盯着对面表情冷静的少年,“难道你不在乎阎氏贬值?”
    “阎氏对我毫无价值。”
    阎非天目光冰寒地睨着阎释天,仿佛阎氏是死是活他压根不关心。
    “既然毫无价值,你为什么要争?”阎释天质问着阎非天。
    “我不是争,是拿回来。”阎非天纠正阎释天的说法。
    “拿回来……”阎释天紧蹙眉宇,这个林博说得好像阎氏本来就是他的。等等!阎释天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
    “这出戏是你叫人排演的?”阎释天确认似的问。
    “是。”阎非天干脆地承认。
    “为什么你会知道……”阎释天的话还未说完,阎非天就替他说了下去。
    “知道你和你哥哥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释天?”阎非天换了一种称呼,伴随着态度的转变,他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阎释天既胆颤又熟悉。
    “不可能,不可能……”阎释天握紧手中的枪。
    坐在阎释天身侧的罗曼,纤指掩着嘴微微一笑:“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罗曼是你联合你的小情人在耍我对不对?”阎释天重新将矛头对准罗曼。
    “耍你如何不耍你又如何?”罗曼优雅地站起身,斜睨阎释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轻蔑与可怜,“阎释天,你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么?”
    “呵。”阎释天冷笑一声,有持无恐道,“大不了你我一块死。”他今天也不是毫无防备就来看表演,虽然他调派了不少人手看守关押胡葵的别墅,但舞台正上方、圆形剧场的二楼过道,他都安排了狙击手。
    “一块死……”罗曼扬起唇角,她向狙击手的位置瞄了一眼,又望向面无表情的阎非天别有深意地说,“我倒很想满足你,只不过你得问问他答不答应。”
    见罗曼故意将战火引向自己,阎非天镇定自若地开口:“这篇报道会在早市开盘前发出去,我的盟友已经准备好接手阎氏。”寅虎酒店、戌犬娱乐和酉鸡传媒将一同注资抄底,做空阎氏。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或者她也无济于事。”阎非天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唯一翻盘的机会是在这里打赢我。”
    “哈?”不止阎释天对阎非天提出的条件感到惊讶,就连罗曼也微微蹙眉。
    “丢掉你的枪,赤手空拳打赢我,我就压下这份报道,她给我的股份我也可以让给你。”阎非天说着脱下亚麻色的西装外套,他卷起白色的衬衫袖子,向阎释天比了一个“来”的手势。
    “这么简单?”发现阎非天不像说笑的阎释天看了看手中的枪,他似乎在权衡该不该相信阎非天的承诺,须臾,阎释天举着手说,“好,我放下枪。”
    可就在阎释天低下腰放枪之际,一旁的罗曼注意到了他长指弯曲的动作——…
    “小心。”
    罗曼的提醒与枪声一同响起。
    突如其来的枪声却恰好淹没在舞台奏起的音乐里,所以底下的观众并未觉察贵宾席里男人流出的血。
    “我怎么可能放下枪。”阎释天勾起唇角望着刚刚被子弹擦过胳膊的阎非天,倘若阎非天没及时闪身,那颗子弹此刻已经穿透他的心。
    “只有傻瓜才会主动丢下武器。”阎释天举枪对准两手空空的阎非天,“报道还没发出去,早市也还没开。我大可以挟持你,拷问你,逼你撤回报道。至于联盟摧毁其中一个就完了,我现在就能派人杀了寅虎堂那小丫头。”
    尽管被阎释天拿枪指着头,阎非天的脸上却未呈现一丝慌乱。
    凝睇着阎释天,阎非天平静地问:“你不相信自己吗?”
    “你鬼扯什么?”阎释天神情变了变,“我当然信我自己。”
    “那为什么一直躲在后面,连杀人都要借别人的手?”
    阎非天的反问令阎释天微微一愣。
    接着阎释天反应过来地笑道:“好,我这就亲手杀了你。然后再去杀罗曼或者武莲,你希望她们哪个上路陪你?”
    阎非天望向仿佛置身事外的罗曼,他幽暗又炙烫的眼神使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她。”阎释天瞥了一眼表情高深莫测的罗曼,她就像黑夜里绽放的花,与黑暗的环境格格不入,引人流连渴望攀折。
    可花再美,谁会为了一朵花丧命,除了他那愚蠢的大哥。
    “如果你这么喜欢她,行,我就送她陪你。”阎释天微笑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大哥都没有的待遇。”
    手臂的血淌落向地毯,阎非天却好似没感觉一般,他盯着阎释天问:“我应该感动还是替你大哥难过?”
    “他不会感到难过了,因为他……”阎释天的话还未说完,罗曼像意识到什么突然出声。
    “阎释天闭嘴吧。”罗曼制止阎释天继续往下讲,“你这是在犯罪。”
    闻言,阎释天仰头大笑道:“罗大小姐居然指责我犯罪,我没听……”
    但他的笑容蓦地僵住。
    刺眼的舞台聚光灯冷不丁地打向阎释天的俊颜,他条件反射地用抬臂挡住明亮的光线。
    聚光灯的照耀下,阎释天感觉到底下众人的视线全聚焦到了拿着枪的他身上。
    “该死的。”阎释天骂了一句脏话,“什么情况?”
    他的疑问在下一秒得到了解答。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冬都剧院内发生了持枪伤人的恶性突发事件,而嫌疑人竟然是阎氏的副总裁阎释天。”舞台上的演员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身穿米色西装短外套同色贴身长裤的海棠举着话筒面对数个摄像机有条不紊地报道,“我是林海报社的记者海棠,我将继续为各位观众带来第一手报道。”
    “这个女人从哪里来的?我的人呢!”他安排的人为什么没有阻止她?聚光灯下,阎释天看不清底下究竟有多少人在仰望他,但他可以想象他们此刻脸上的神情会有多丰富。
    “你是说那些狙击手?不好意思我处理了。”顶着自然卷的男人掀开门帘走进贵宾席,“我得保证我的女人能安全地进行报道。”
    “钱韶华。”阎释天眯起眼念出来者的大名,这时他已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他而设的套。
    “副统领这样持枪伤人的形象,比较符合明早头条里那位走私禁药,操纵□□的反面人物。”钱韶华咧嘴一笑。
    “身为十二众头目之一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反面人物?”阎释天举枪指向钱韶华。
    钱韶华状似无辜地举起双手,一副怕阎释天开枪的模样:“别介,我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千万不要对我开枪。”
    阎释天环顾了一圈四周,讥讽地挑挑眉:“所以我成了最坏的那个人?”
    “你毕竟是副统领,安全局的人不能拿你怎么样。”阎非天迈开步子走近阎释天,“不过比起接受调查,失去阎氏、生意,权力被架空这些事更糟心吧?”
    “这就是你的目的?”阎释天瞪着在自己面前顿住脚步的阎非天,“使我身败名裂,再摧毁我的事业?”
    “不,我的目的是……”阎非天摇摇头,攥紧拳头一个上勾拳狠狠击中阎释天的下巴,猝不及防挨了一记的阎释天整个人滑坐向地面。
    阎非天俯视着被揍蒙的弟弟,冷冷地说完余下的话:“我要的是你的反省。”
    而通过刚刚阎释天的选择,阎非天也彻底清楚了阎释天不会反省,永远也不会。
    “我不杀你。”
    阎非天弯腰捡起从阎释天手中掉落的枪,卸掉了其中的子弹。他将枪扔给了身后的钱韶华,然后直径走向罗曼。
    “刚刚好险呢。”罗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
    “是好险。”阎非天知道罗曼指的并不是他差点中弹,而是方才阎释天差点儿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已死的事实。
    “你确定不杀阎释天?”罗曼斜睨着阎非天,语气凉凉地问。
    “他再怎么混蛋也是我弟弟,而且他已经没威胁了。”阎非天看了看被他打倒在地的阎释天,“我希望你放过他。”
    “希望我放过他?”罗曼好笑似的倚着木制栏杆,“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当众吻你。”
    阎非天的威胁叫罗曼眨眨美眸,接着捧腹轻笑。
    “不愧是你,你这是想我也登明早头条呀。”
    “阻止你嫁给‘我’也在我的计划里。”阎非天状似亲密地贴近罗曼的耳畔,他们虽然在聚光灯之外,但同在贵宾席的钱韶华把这一幕瞧得十分清楚,因此他难掩惊奇地吹了记口哨。难怪这位姓林的小子要做这些事,原来他和那位罗大小姐有一腿。没想到他们不可一世的大统领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戴了绿帽,有趣。钱韶华暗暗欣赏着这一出戏。
    不知也压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待他们的阎非天与罗曼互相对峙着,尽管距离很近,但两个人的对话并非那么甜蜜。
    “阻止我嫁给你?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好让你的人能顺利救走胡葵。”罗曼毫不费力地看穿阎非天的把戏,毕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你派了谁去杀胡葵?”阎非天捉住罗曼的手腕问。
    罗曼偏仰着头,发丝垂落向水钻做的耳环,交缠又分开。然后她妩媚又俏皮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漆黑的夜里,交战的火焰终于熄灭。
    “一楼的守卫都被控制住了,还有部分守卫在二楼负隅顽抗。”队员向负责此次营救行动的阿大汇报。
    “他们在哪里?”阿大举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这栋郊区别墅。
    “在二楼右侧的房间。”
    阿大注意到二楼右侧的房间有一扇落地窗:“能从窗户突破吗?”
    “可以试一试……啊!”队员刚说到一半,便因为胳膊中弹而发出惨叫!
    “有狙击手!趴下!”阿大反应极快地蹲下,阎释天还安排了狙击手在别墅周围?
    阿大背靠着树干,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对方会藏在哪里?别墅里?树丛?又或者别墅后边的小山坡上?
    现在探头就有可能遭到狙击,但不探头就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阿大一时间陷入两难。
    因为阿大他们突然停止进攻,别墅里剩余的守卫似乎又开始反击。
    然而守卫一行动,狙击的枪声又一次响起。
    黑夜里惨叫声与窗玻璃的碎裂声交织着传进阿大的耳里。最新小说 .zuixiaoshuo
    那名狙击手不是阎释天的人!而且他的位置既能射中他们,又能射中别墅二楼右侧的守卫,说明他的位置应该在……
    阿大扭头朝左后方的矮坡望去,茂密的树丛在夜色的遮掩下宛如一堵无限延伸的黑墙挡住了他的视野。
    那名狙击手极有可能就藏在那里。
    “我去处理狙击手,你们等我的命令。”阿大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其他人下了指令,“如果我没回来,你们不用来救我。”
    阿二带的增援在路上,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为他们的营救行动争取时间。阿大下定决心地朝着左后方匍匐前进。
    幽深的林子透着诡异的安静,匍匐在灌木之间的阿大只听得见自己略略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只有一次机会。
    若判断错对方的位置,迎接他的或许就是一枪爆头。
    他现在要做的是等待,像一只潜伏在树丛里的野兽那样等待狙击手再开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论是阿大还是那位潜藏的狙击手谁都没有发出动静。
    直到又一次枪声响起。
    果然是这里!阿大忍住欣喜地摘下腰间别着的烟雾.弹,他拉开栓子往矮坡上一扔。
    当烟雾升起之际,阿大一个鱼跃扑上矮坡。
    原以为对方会被烟雾干扰的阿大却错愕地发现那人竟戴着防烟面具。
    靠!
    扑到一半的阿大眼睁睁地瞅着那人敏捷地闪躲至一旁,而他差点儿撞上树干。
    好在阿大及时刹车,转身掏枪瞄准一气呵成。
    于是伏击失败的情形被扭转成了他与狙击手持枪对峙。
    头顶的月光如青色的溪水拨开云雾洒落向林子,借着月光阿大注意到身穿夜行衣的狙击手体态娇小而轻盈。
    小孩?女人?
    阿大愣神的瞬间,狙击手果断地开枪,然而子弹只是击中阿大拿枪的胳膊。
    对方的这一举动令阿大想起之前那位中枪的队友也是手臂被击中。
    如果刚刚是距离远另说,现在他和这名狙击手距离这么近,但也只是被打中胳膊。难不成这名狙击手没对他抱有杀意?
    觉察出这一点的阿大干脆地掏出匕首,突进向狙击手。
    没想到阿大会不管不顾冲上来的狙击手显然吓了一跳,待开出下一发前,阿大已经猛扑上来。
    两个人在矮坡上扭作一团。
    虽然胳膊中了弹,可阿大用自身体型的优势压制住对方。
    “别动!”锋利的匕首抵住狙击手的咽喉,阿大故作凶恶地警告,“否则我割破你的咽喉。”
    “……”被阿大压在身下的狙击手沉默地仰视着阿大,片刻后,狙击手松开了手里的枪。
    认输了吗?阿大不敢掉以轻心地搜查着狙击手的身子,触碰到柔软的部位时,阿大的双颊红了红,不过他背对着月光,对方应该看不清他的表情。
    果然是女人。
    “谁派你来的?”阿大逼问。
    可这名狙击手却一言不发。
    “不回答?听不清么?”见对方不搭理自己,阿大索性伸手摘下她的面具。
    月光下,那张稚嫩中带着倔强,右眼上有道刀痕的脸孔完全展露在阿大的眼底。
    少女说不上美丽,但她蜜糖色的眸子比头顶上方的星空还要幽静深邃,像将他的视线全部吸进去一般。
    不行。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阿大提醒自己快点找回神智,他必须快点救出胡葵——…
    “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同伙?”他得先确定是不是还有别的狙击手。
    “……”这名少女依旧不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女人?”
    “……”少女面若冰霜地看着阿大,但仍然不出声。
    “喂!你是哑巴吗?”她好歹有点反应啊!
    阿大刚说完这句话,他身下的少女终于有了一丝回应,她避开了他审视的眼神。
    不会吧?她真是哑巴?阿大的疑问还没找到答案,别墅的方向又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冲天的火光霎时照亮了半边天。
    “你们居然用了重型武器!”这很明显是火箭筒造成的爆炸。阿大立即明白这帮人的目的,他们要胡葵死,死在这栋别墅里!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阿大用手肘打晕了这名少女,然后他站起身迈开腿毫不犹豫地朝火光熊熊的别墅方向跑去。
    胡葵千万不能有事啊!
    穿着皮鞋的脚踩在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藏在暗影里的尹哲目送着阿大跑远的身影,接着他收回视线望向昏迷的少女。
    “我说了多少遍,狙击手一出手就不能留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尹哲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今天没死是你运气好遇上一个和你相似的人。”
    尹哲说着低下身拦腰抱起少女。
    远处的别墅又响起了爆炸声,再过不久那栋别墅就会淹没在火海中。
    “任务已完成,全员撤退。”尹哲向通讯器另一头的属下命令道。
    而后,他抱着娇小的少女消失在婆娑的树影里,不留痕迹。
    姗姗赶来的阿二震惊地发现别墅已变成了一片无尽的火海。
    “我大哥呢?”阿二四处张望却没找到阿大的身影。
    “队长他冲进火海救人了!”队员咬着牙向阿二报告,“我们阻止过,但是……”
    阿大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了火海,到现在还没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阿二绝望地转向快被火焰烧塌的别墅大门,除了一团团炽焰,哪里看得见人!
    “大哥!!!”
    同一个夜晚,僻静的医院里,病床上重伤未愈的牛嘉良蓦地睁开红肿的双眼。
    他捂住突然心悸的胸膛,一种不详的预感充斥着他的脑海。
    方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胡葵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呼唤他救她,可他与她之间被一道深涧阻挡着。
    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抵达她在的地方。
    “胡葵……”牛嘉良揪紧了病号服的衣襟,沉痛地唤着心尖上的人儿。
    可惜无人回应。
    “我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阎释天被送走的后一秒,阎非天也离开了剧院,大概因为救援胡葵的行动受到预料外的阻碍。
    “别以为你能得逞。”阎非天丢下一句警告头也不回地走出贵宾席,只留下钱韶华看守着她。
    “如果我是你,不会冒这个险。”罗曼背靠椅子,慢条斯理道。
    “没办法,我的女人喜欢冒险。”钱韶华宠溺地望向一楼的海棠。
    “那你应该看住她而不是我。”罗曼刚说完,一楼就响起枪声,原本还算规矩的人群顿时陷入慌乱。
    “替我看着她!”钱韶华吩咐完手下便冲出贵宾席,往自己的女人跑去。
    罗曼眺望钱韶华远去的背影,对着门外站岗的守卫诱惑地低语。
    “你们寨主真是个好男人。”
    漫长的夜晚,天明遥远得触不可及,富人区的住宅奢华瑰丽,生人勿近。
    “何处将是你安息的地方/是荒芜的沙漠/阴暗的丛林/是冰天雪地/还是满载花香的芳草地/陌生人的手将你埋葬/他的眼睛是否是指引你度过冥河的灯……”
    悲伤的旋律飘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屋里,穿着女仆装的女人望着枕在双膝上的男人,她轻哼的小调儿抚平不了他脸上的伤痛与心中的怒火。
    “我还没输。就算少了阎氏,我现在还是副统领,我手里还有罗曼的把柄,她不可能废了我……”被阎非天派人强制送回家的阎释天早已褪去平日的优雅风度,他只剩下恼怒、不甘,还有憎恨。
    “那个该杀的林博,竟然敢对我挥拳,我绝饶不了他!”感觉着下巴的隐隐作痛,阎释天俊脸愈发扭曲。
    听见林博的名字,秋菊微微一愣,接着她轻抚他的额头,低低地说了一句:“阎释天够了。”
    “你喊我什么?”阎释天仰视着秋菊,这么多年她头一回喊他的全名。
    “我说够了。”秋菊低头看向躺在她膝上的阎释天,又重复了一遍,“够了,你做的太过分了。”
    “你竟敢指责我?”阎释天抬起手扣住秋菊放在他额头的细腕,“欠教训了吗?”
    “欠教训的人不是我,是你。”秋菊不再忍让地回嘴。
    她没由来的叛逆令阎释天先是讶异,随即更加恼火。
    “你忘了谁是你的主人?”阎释天拽住秋菊的长发,粗暴地拉下她的头,“我可没教过你反抗我。”
    “这种主人与女仆的游戏也够了。”原以为她又要哭的阎释天看着她露出微笑,有多久不见了,她的笑容。
    “阎释天,我曾经在意过你的哥哥阎非天,可后来我的身心都被你填满,我真心喜欢过你,一个内心不那么温良乖顺的少年,你对我而言就像……”被他拽下头的秋菊顺势贴近阎释天的唇,“不可抗拒的光,吸引我的光。”
    她轻柔地吻上他微张的薄唇。
    “但我不知道光的背后就是黑暗,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你也是,直到现在都是。”她不带留恋地离开他的唇,“我们的关系也应该改变了。”
    “你……”秋菊宛若告别的举动令阎释天迷惑。
    而双唇尝到甜蜜,使他呼吸一窒。
    “秋…菊……你在嘴上…涂了什么!”阎释天痛苦地掐住自己的咽喉。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地自顾自讲道:“你从来没爱过我,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我的心啊就像被你用过又随意丢弃的纸。看着你抱着其他女人想着其他女人,我感觉不到嫉妒,只有悔恨。我后悔自己明明有过无数次对你下手的机会,我却没有下手。”
    “秋…菊……”阎释天紧紧抓住秋菊的袖子。
    “因为这是我和那些女人最大的区别,是唯一让我感到优越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哦,不用任何凶器手段就能杀死你的方法。”她又对着他笑了一记,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我唇上涂的是蜂蜜。”
    “你…你……”阎释天从秋菊的身上摔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要掏出手机,但秋菊却拿走了他的手机,非常轻松地拿走了。
    “不可以叫急救。”她拿着他的手机,摇了摇手指,“因为你从来不吃蜂蜜,我在家里找不到,正大光明买来做成食物又怕引起你的警觉,幸亏有人送了我这个。”
    秋菊笑着将一支口红递到阎释天面前:“猜猜里面有什么成分?”
    “谁……”阎释天气息奄奄地拉住秋菊的衣角。
    “你说是谁送我的?”秋菊蹲下身子,慢慢说出阎释天意料之中又咬牙切齿的名字。
    “安心睡吧,我不会陪你上路的。”秋菊伸手合上阎释天难以瞑目的双眼。她似激动又似难过地自言自语,“毕竟你不爱我。”
    轻轻松松制服看守,从冬都剧院脱身的罗曼把玩着手里的口红。
    送口红也不送个好看的色号。她轻嘲着将它扔进台阶下的垃圾桶,上了路旁等候多时的车。
    车子缓缓驶进夜幕,融入一片绚烂的光影中,不识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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