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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喝醉的时候比较可爱。”
罗曼仿若无事发生地理了理衣服。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了,那都是胡话。”他别过脸不再看她。
“胡话?也许是吧。”她语气遗憾地开口,“可惜,我以为我们能达成共识。”
说完,她侧过脸对肩章下暗藏的通讯器命令:“动手吧。”
然而她并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小玩意。”长指捏着纽扣大小的通讯器,阎非天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曼。
“你……”
“你想问我什么时候拿到手的对吗?”阎非天俯首贴近罗曼的耳畔,“看来刚刚的共舞让罗大小姐很沉醉。”
罗曼伸手要去夺通讯器,但阎非天动作更快地将通讯器丢进旁边餐桌上的一碗浓汤里。
“阎非天你不在乎博士少女的安危了?”罗曼原本淡然自若的神情总算有了一丝变化。
“在乎有用吗?在乎你就会放了她吗?”阎非天讽刺地勾唇,“与其指望你大发慈悲,不如指望天下红雨。”
“我发现你重生回来嘴巴倒变厉害了。”罗曼眯起盛满嘲意的美眸,“你或许不清楚,来之前我就交代我的手下,如果我没有在九点与他们联系,他们就会撕票。”
阎非天低头看向腕上的手表,离九点还差十分钟。
可他却未露出丝毫慌张,这让她大感疑惑。
过了一会儿,阎非天腕上的手表亮了亮,他像得到什么讯息似的露出一切皆在掌握的笑容。
罗曼微微蹙眉地抬眸望向阎非天:“你做了什么?”
“做了我该做的事。”阎非天收敛笑意,冷冷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甘愿受你要挟?”
“你为了拖住我,好让你的人有充足的时间救人。”罗曼恍然大悟地鼓鼓掌,“大统领真是忍辱负重。”
“罗大小姐过奖了。”阎非天反唇相讥,“这都是和你学的,你都在我枕畔忍辱负重了十年,我忍这么一小时又算得上什么。”
“行吧。”不过罗曼仍有不解,“我并没有向你透露她的位置,你怎么晓得她被关在哪儿?”
他怎么晓得?他昨天就知晓了。
时间回到昨天视频结束后,谢天才分析说:“这一定是陷阱。”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阎非天思索了片刻,他总觉得刚刚看的画面里有令他在意的细节。
“谢天才把刚刚的视频再播放一遍。”他沉吟道。
“好。”谢天才听命地再次打开视频。
房间画面又重新出现,阎非天皱着眉细细地观察视频里被捆的博士少女。
“停。”阎非天忽然喊道。
谢天才立刻暂停了视频。
“注意她的脚。”阎非天示意谢天才调大视频画面。
谢天才依言放大局部画面,然后继续播放。
“停。”阎非天又喊了停,又命谢天才,“倒回去。”
谢天才又将视频倒了回去。
“她的脚尖在不停地点地。”阎非天指着屏幕里博士少女的双脚,“她在提示我们。”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谢天才也注意到了博士少女不寻常的细微举动。
阎非天转向一旁呆住的陈管家,“去把黑豹他们叫过来。”
“是…是!”陈管家慌忙领命退出去。
“她脚尖点地的节奏像是在传达一种暗码。”谢天才琢磨着摸了摸下巴,“等等,我把它记录下来。”
谢天才立马抱着笔记本坐到阎非天的书桌前。
阎非天跟着走到谢天才身边,他盯着屏幕里受困的博士少女慢道:“她是一个天才。”
“嘿嘿我也是一个天才。”谢天才自吹自擂地拍拍胸脯,“什么密码能难倒我!”
阎非天按住谢天才的肩头,交给他这一重要的任务:“那就麻烦你这个天才救出她吧!”
从记忆里走出的阎非天没有直接解答罗曼的疑惑,反而要求她:“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罗曼一愣,似乎没料到局势会被扭转,接着她又恢复镇定地嫣然一笑:“大统领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情报。”阎非天简洁地说。
“什么情报?”罗曼明知故问。
“阎释天干涉选举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的下一步行动。”提及自己的弟弟,阎非天的神色有些凝重。
“你不是不想和我合作吗?”罗曼绕过阎非天想往前走。
阎非天拽住罗曼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我饿了,吃点东西不行吗?”她指了指餐桌上摆放的美味佳肴。
“别耍花样。”阎非天低声警告。
“大统领,我能耍什么花样?”罗曼端起餐桌上的小碟子,夹了一块鸭肉递给阎非天,“你爱吃的。”
“……”阎非天看了一眼碟子,没有抬手去接。
“不爱吃了?改口味了?”罗曼毫不生气地收回碟子,自己拿银叉子插着香酥的鸭皮放入嘴中细嚼慢咽道。哈哈 x
“你不必拖延时间。”阎非天直切重点地说,“阎释天操作选举是想借助力量往上爬?”
“你的弟弟野心很大,他不止想要成为地下世界的王。”罗曼又取了一块草莓蛋糕,她一直很喜欢草莓酸酸甜甜的滋味。
“他在做一件危险的事。”阎非天沉着脸说。
“那是自然,你的弟弟先前被你保护得太好,他以为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全靠他自己的那点小聪明。”罗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阎非天完全没有听出她有任何感觉可惜的地方。
“财富与权力都是靠积累的,要想一步登天就得过硬的实力,否则爬得多高摔得就多惨。”罗曼放下碟子,别有深意地望向阎非天,“你说对吗,大统领?”
“你下一步要做什么?”阎非天目光冰冷地盯住巧笑倩兮的罗曼。
罗曼不答反问:“你猜一猜我想做什么?”
“像毁了我一样毁了阎释天。”阎非天替罗曼答道。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能重生,这世界真有灵魂吗?”罗曼状似好奇地打探,“人死了是去天堂还是地狱,你是从地狱里回来的?”
见阎非天不出声,罗曼像自言自语又似在问他:“不知道其他人死了会不会重生……”
“你是担心他们也向你寻仇?”阎非天冷笑道。
“傻瓜。”水眸一凝,笑容自她绝美的娇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怕他们挤得慌。”
阎非天还未明白罗曼这话的意思,耳边忽然传来“咚——咚——咚——”的钟声。
九点的钟声回荡在嬉戏玩乐的宾客之间。
伴随着钟声而来的却是“哒哒哒”的枪声。
一秒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宴会厅立刻迎来了宾客们的尖叫声、哭声,慌乱逃窜的脚步声、碰撞声,碗盘碎裂了一地的脆响。
原本热闹非凡的舞池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在这片炼狱之中,阎非天与罗曼站的角落却成了唯一的净土。
“是你做的?”阎非天看向双眸倒映着血光的罗曼,她的神情谈不上喜悦,只覆着俯视蝼蚁般的冷漠。
“他们死有余辜。”她望着宴会厅里争相逃命的宾客风轻云淡地说。
“为什么这么做?”阎非天即使见多血雨腥风,也不免被大厅里正发生的屠戮而震住。
“你想听什么答案?”空灵曼妙的嗓音却无一丝情绪波动,“你是想听我说‘这些无耻的政客眼里只有金钱与选票,他们个个作恶多端,我只不过在替天行道’呢,还是想听我说‘我要让剩下没站队的高官贵族瞧一瞧,跟阎释天合作有什么下场’,嗯?”
“罗曼……”阎非天刚想说什么,先前向他搭讪过的陌生女人满身是血地朝他跑来。
“救…救命!救救我!”扑倒在地的女人紧紧抓住阎非天的裙摆,满脸惊恐地向他求救。
没等阎非天行动,罗曼便弯下腰在那女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陌生女人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转变为绝望,她默默地松开拽住裙摆的手,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阎非天目送着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向歪倒的餐桌,然后捡起了雪亮的餐刀。
见状,阎非天立即上前想夺过女人手中的餐刀。
但他慢了一步。
餐刀划过女人的脖颈,喷涌而出的血溅了阎非天一身。
女人像被抽掉气的皮球,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阎非天转向仿佛事不关己的罗曼,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自杀!
“我告诉她我会在她死后替她处理那些罪证,不会让她还有她的家族蒙羞。”罗曼淡淡地说。
“她就自杀了?”
“对她而言,自己的仕途、名誉,家族的兴旺、荣光比生命还重要。若非要牺牲,那就能保住几个是几个。不愧是下一届经济部长的热门候选,她聪明地做了选择。”语罢罗曼优雅地迈步走向盆栽后面躲藏的侍从。
“别…别杀我!”侍从战战兢兢地抱头求饶。
罗曼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微笑着从侍从身前的酒盘上拿起一杯酒。
宛若玫瑰红的酒液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轻轻摇晃,反衬着周围盛开的血花,妖冶又迷离。
罗曼抿了一口香甜带着一丝辛辣的酒,她头也不回地对背后的他说:“非天,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我绝不会再回这世上。”
气派的阎氏大楼,装饰别致的副总裁办公室里,阎释天那张斯文俊雅的脸上布满阴鸷,再也不见平日的温和与从容。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像要冲进去将里面的人凌迟。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视线未离开屏幕地接起电话,阎释天听见康乃欣略疲倦的声音。
“喂,我带人搜遍了整座山也找不到罗曼的尸首。”
“你当然找不到。”阎释天依然盯住屏幕说,“她压根就没死。”
“没死?难怪。”康乃欣似乎不惊讶,可她听出阎释天的嗓音有些紧绷。
“发生了什么事?”康乃欣试探地追问。
“没什么。”阎释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的影像,那是酒店袭击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传送过来的录像,他的合作伙伴们犹如一只只可怜又无助的豺狼,死在“猎人”黑洞洞的枪口下。
这片血海中有一抹倩影,他就是化作灰都认识。
罗曼,除了她,没人敢这么狠!
阎释天死死盯住画面里的罗曼,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般地硬挤出一句回复康乃欣。
“有人送了大礼给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