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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至四小时前。
押解严苏安回寅虎堂的秦守在车子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秦守犹豫了三秒,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男性嗓音:“秦守先生,你好。”
“你是哪位?”秦守皱着眉问。
“野犬。”对方毫不介意地报上大名。
听到野犬自报家门,秦守微微愣住。
野犬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他又是怎么知道他号码的?
“你一定很纳闷我如何知晓你的私人号码。”野犬用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说,“我啊或许比你想得还要了解你。”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秦守生疏而客气地回道,“我现在还有事要忙,先不聊了。”
“别急着挂电话,如果你不想暴露过去的身份就听我把话说完。”野犬冷笑着威胁。
闻言,秦守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你从哪里得到这么荒谬的消息?”
“我在治安局局长的电脑里看到你档案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这位寅虎堂的干部还当过治安局的线人,做卧底赚的钱比较多么?”野犬轻嘲着往下说,“倘若寅虎堂的人知道你过去替治安局干过活,他们会不会怀疑你现在也在做同样的事?”
秦守压低了音量:“你想怎么样?”
“我啊不想怎么样,严苏安是你押着对吧?我要你替我带他过来。”野犬提出了条件。
“不行。”秦守毫不犹豫地拒绝。
“别急着拒绝,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效忠的堂主大人考虑考虑。你希望看见她因为你这位得力部下而遭到堂内其他人的质疑么?”野犬故意借武莲要挟秦守,“她好不容易坐上堂主的位子,你舍得她陷入不利之境?”
秦守沉默片刻,从牙齿间挤出“卑鄙”二字。
“过奖,我只不过想要达成目的而已。”野犬给了秦守唯一的选择,“听我的命令把严苏安带到亥猪名下的仓库。”
“你和他们合作了?”听到野犬提起亥猪,秦守轻蹙眉宇地问。
“没有,借他们的仓库用用而已,你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对你的堂主大人不利。”告诉完秦守仓库的位置,野犬就干脆地挂了电话,独留下面色阴沉沉的秦守抓着手机不放。
头疼地捂住额头,秦守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果然逃不掉。
当他们从戌犬组的办公楼回来,他听见武莲说治安局袭击了她和野犬时,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过去的秘密早晚有一天会暴露。
秦守的脑海中浮现出初次遇见武郎的那一晚,武郎主动邀请他加入寅虎堂的情景。
“你叫我保护你的妹妹?”戴上眼镜的秦守,抽出洗手台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他看着武郎递过来的手,并未回握住:“抱歉,我暂时不能离开这家会所。”
武郎没勉强他,只是收回手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他:“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欢迎你联系我。”
接过名片,他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好的,多谢武堂主赏识。”
结束了一晚的招待工作,秦守仰躺在床上抽着烟。
眼镜被折叠着放在黑色的床头柜上,黑色的床单上盖着黑色的薄毯。
他喜欢黑色的原因只是它不容易脏。
燥热的空气,不透风的地下室,一张简洁的单人床,加一个床头柜就是屋子里全部的摆设。
他换洗的衣服全用行李箱装着,有时候他会睡在会所的休息室,这个住处对他而言也仅仅是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直以来,他过的都是称不上体面的生活。
从搁在床尾的裤子口袋里,他掏出那张干净的名片,他盯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瞧了许久。加入十二众替那位武堂主做事么?
秦守正思索着,他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倾身拿起手机,秦守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志安”二字,如墨的双眸不禁变得幽深。
“喂,什么事。”他接起电话,语气冷淡地询问打电话来的人。
“最近有人盗了巳蛇医药的一批货在各大会所倒卖,上头要你注意一下。”电话那头传出经变声器改变而显得十分诡谲的人声,“一有线索立即上报。”
“明白。”他摞下电话,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如今他已经不会再问电话那头的人什么时候他才可以结束任务。
这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表面上他是一家会所的经理人,暗地里他还为治安局提供各个情报,帮助他们破案维持冬都的秩序。
至于为什么答应做治安局的卧底,因为那时候他没得选。
当时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但由于他好赌的养母欠下一大笔高利贷,他不得不为那家放贷的地下钱庄干活抵债。
然后一次治安局抓捕非法借贷的行动中,他锒铛入狱。
“要不乖乖坐满五年的牢,要不就当我们的线人抵消刑期。”当时审讯他的治安员给了他两种选择。
五年?他当然不可能选五年的刑期。
迫于无奈他成了治安局的线人,被他们安插进他现在工作的这家会所。
期间,他的养母不知所踪,他猜测她如往常那般躲债去了。
或许这样也好。他苦笑着摇摇头。
于是他以另一种形式改头换面并开始了卧底生涯,至今已有三年。
他也从会所的黑服坐上了经理的位子。
只是不晓得两面人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以前还会问对方,但得到的答复都是能成为线人就感恩戴德吧!搜狗书库 .sogo.
长指夹着的香烟慢慢烧到了烟嘴,他却不觉得痛似的看着烟灰落地。
第二天傍晚,秦守准时前往会所上班。
“秦经理,昨天的事处理好了。”属下递给秦守一份别墅抵押协议,那是从昨晚闹事的客人身上敲来的赔偿。
秦守接过协议,放进办公室的抽屉里,状似随口的问起:“最近有没有人在我们会所里卖‘货’?”
“最近?没有吧。”属下仔细想了想回道。
“如果有,第一时间通知我。”秦守严肃地交代。
“是。”
下属离开办公室后,秦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推开窗子,窗外的天空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晶莹的雨丝衬托着霓虹灯闪烁的夜景深邃又迷幻。
秦守眺望着远方在夜幕笼罩下仿佛直通星河的通天之塔,住在塔中的人与他完全不同,是属于上位的存在。
不用受制于人,不用为混口饭吃而卑躬屈膝,秦守握紧窗沿,眼镜的镜片反射着五光十色的街景,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放开我!你们弄痛我了!”
门从外边打开,他的属下押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秦经理,这家伙混进我们会所,装成陪酒小姐卖‘货’给客人。”属下的手里拿着一包装着蓝色药丸的透明塑料袋。
秦守接过那包蓝色药丸看了看,然后抬首望向被属下架着胳膊的女人。
在他看清她的面容后,他倏地沉下脸色。
女人也瞧见了秦守的模样,她不敢相信地惊呼道:“儿子?是你吗!儿子!我是你妈妈!儿子!”
甩开黑服的手,女人激动地上前拉住秦守的衣袖,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霎时充斥着他的鼻间。
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他三年未见的养母。
秦守给女人两侧的属下使了一个眼神,叫他们先行退下。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秦守和女人,女人熟练地掏出口袋里细长的烟点燃,好似方才热切的态度只不过是幻觉。
“我儿子混得不错嘛!难怪我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成了会所的经理。”女人吐出一口烟圈,“我还担心惹上麻烦,结果经理是你。”
“你已经惹上了麻烦。”他隐忍着怒火,盯着毫无自觉的女人,“这包药是你偷的吧?”
女人心虚地呛声:“你这是在质问我?我们虽然没血缘关系,我好歹也是你的养母。你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什么偷!”
“你知不知道这是巳蛇的货?现在不止巳蛇,连治安局的人都盯上了这批货,你若像以前那样欠下赌债也就罢了!你想没想过惹上巳蛇的下场?”秦守再也忍不住地低吼道。
被他这么一凶,女人立马红了眼眶:“我又不知道这是巳蛇的货,我就看那辆车停在路边没人,我就想偷点钱,结果看到车后座有个箱子,我也没多拿就拿了三包而已!我不晓得那是巳蛇的货!你干嘛吼我啊!”语罢,女人委屈地掉下泪。
秦守泄气般的搂住女人的肩膀:“别哭了,我来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捡回了被丢弃在垃圾车旁边的他。虽然小时候她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但至少没饿着他,也送他去社区的公立学校念书。
只是后来她因为赌博欠下许多钱,他不得不辍学赚钱帮她还债,也导致了后面他入狱以及现在做了卧底这一系列的变故。
秦守对养母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不可能真对她见死不救。
“儿子你怎么知道治安局的人也在找这批货?”女人奇怪地问。
“说来话长,我目前在替治安局做事。”秦守大致讲了她不在时发生的事,然而这是他犯的最大错误。
他对她毫无隐瞒,可她却出卖了他。
同样是下着雨的夜,秦守被发现他卧底身份的老板毒打了一顿,接着老板又派人将浑身是血的他丢到了江边。
他的养母竟然为了一万块的报酬就出卖了替她隐瞒下盗货一事的他。
“对不起啊儿子,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养母把她偷来的药丸全塞进他的怀里,她不仅想他死,还想栽赃他是偷货的人,“你去黄泉路上千万别怪我,就怪你亲生父母干嘛丢你。”
他本该伤心的,可听见她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他笑了。
那是一种解脱。
他欠她的,还清了。
之后他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和力气,拨通了武郎留下的电话号码。
但来不及开口,他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人已躺在医院。
武郎坐在他的病床前,什么也没问。
“我能加入寅虎堂吗?”他哑着嗓子问武郎。
会所那边他回不去了,而卧底的身份暴露,他对治安局来讲更是没利用价值了。
秦守掩面而笑,笑着笑着眼角倘落了泪水:“我真傻。”
“因为你爱她,所以才会相信她,才会犯错。这不怪你。是她辜负了你。”武郎似乎调查了他的事,“不要再自责过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寅虎堂的干部。”
“巳蛇的药……”他想起他的养母将药丸塞给了他。
“我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巳蛇会来找你算账。”武郎微笑着递出手,“这次可以握手了吧?”
秦守愣了愣,随即用力回握住武郎的手。
“我答应你,即使牺牲一切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妹妹。”
从回忆里走出的秦守,看向前方载着严苏安的另一辆车。
他绝不能拖累武莲,使她授人以柄。
举起车内的通讯器,秦守表情严酷地对下属吩咐道:“堂主大人有令,接下去由我单独押送严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