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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负二层里,虽无浓烟大火,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严昊紧握着从被落石压死的看守身上搜刮来的枪,双手发颤地举枪对准阎非天。
“老子我不会跟你们走!”严昊失控地冲着阎非天低吼。
阎非天双眉微蹙地停在原地:“你不走,可是会死在这。”
“死在这,也比成为那老东西的砧板肉强。”严昊咬牙切齿道,“我不怕了,大不了和我大哥一样!”
严昊的大哥严烈,阎非天有所耳闻。严烈很多年前死于一场事故,据传是寅虎堂的敌对帮派干的。
“我们不是你父亲的人。”阎非天一面向严昊解释,一面把手伸到背后向罗曼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往旁边躲一躲。
但罗曼恍若没看见一般地走到阎非天身边,她目光柔柔地望着严昊,嗓音清澈地说:“严昊,你还记得我吗?半年前的晚宴上,我们聊过几句。”
“半年前的晚宴?”严昊在记忆里搜索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接着终于想起她身份地激动道,“你是罗大小姐!”
罗曼微笑地点点头。
半年前,为庆贺十二众新任大统领登基的晚宴上,武澈、严苏安还有严昊都是代表寅虎堂而来的客人。
当时负责晚宴接待事宜的罗曼,曾与严昊有过几句客套的寒暄。
一向把应酬交给罗曼处理的阎非天自然不晓得还有这一茬。
“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罗曼细声软语地相劝。
严昊慢慢地垂下手臂,但接着他又举起枪指着阎非天问:“那你是谁?”
阎非天正欲说自己是武莲的朋友时,罗曼却抢先一步回道:“他是我的表弟林博,你被戌犬组抓的事,寅虎堂上报给了我,所以我就来这与戌犬组问问情况。”
“可他说他受我父亲之托!”严昊半信半疑地盯着阎非天。
而阎非天则看向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的罗曼,他怀疑她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严昊一枪崩了他。
“没错,他确实是受你父亲所托,只不过是被你父亲威胁。”罗曼说着低垂眉眼,语气中流露着满满的无奈,“我的表弟有把柄在你父亲手里,你父亲就通过胁迫他强行要我出面解决你的事。”
阎非天错愕地望着越编越离谱的罗曼,她说这种话严昊会相信?
令阎非天意外的是,严昊居然相信了!
“这的确像那老东西会做的事。”严昊忿忿不平地说。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都受你父亲的折磨。”罗曼步履轻盈地走近严昊,温柔地握住他拿枪的手,“别怕,我会替你做主的。”
“罗大小姐……”严昊被说动地放下枪。
“没事了,我会帮你的。”罗曼一面安抚地拍拍严昊的肩膀,一面不动声色地将严昊手里的枪夺了过去,并顺势丢给身旁的阎非天。
阎非天接住枪,思忖道,与其说严昊信这些荒诞内容,倒不如说他信了罗曼给的“友军”立场。
但为什么严昊那么恨自己的父亲严苏安?
这是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
阎非天正思索时,罗曼伸出手想要搀扶冷静下来的严昊。
见状,阎非天动作更快地用身体挡住她。
他代劳地拉住摇摇欲坠的严昊:“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嗯。”严昊坐上倒塌的墙壁断垣,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我还以为我完蛋了。没想到那老东西连通天塔的人都敢惹。”
不过严昊完全不意外严苏安的野心。
“他早晚有一天会毁在自己欲望上。”
这是严昊的断言,亦是他的期冀。
“你为什么恨他?”阎非天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严昊扭过头看向阎非天,他的语气充满着恨意:“他毕竟是我父亲对吧?呵,但他从未把我当过儿子。”
说到这里,严昊顿了顿,他指了指自个儿:“我是他认为的失败品,一件不好用的工具。”
严昊至今仍记得他被母亲带到严家时的情景。
高高在上的父亲,看也不看他的将他扔给下人。
在那个家里,只有大他十岁的大哥严烈是真心对他好过。
然而,严烈却死了。
“严昊先生,你之前说你不想像你大哥那样是指卷入帮派之间纠纷,还是你大哥的死另有隐情?”阎非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严昊,用平静的机械音地追问。
被这样一双深邃又犀利的眸子直视着,严昊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此刻他面对的不是一名清秀俊朗的少年,而是一位冷傲孤高的君王。
这股无可名状的压迫感使得严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站在一旁的罗曼自然也感受到阎非天流露出的不同寻常的气场。
其实和他接触时,她就隐隐觉察到被他刻意压抑着的本性。
与那个男人过于相似了。
纤指默默地捏紧,她复杂地凝视着他冷峻的侧脸。
好似觉察到罗曼的视线,阎非天抬眸望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心便被紧紧地揪住。
那是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既炙烫又冷淡,誓将她逼向悬崖边缘。
逃,无处可逃。
面前恍若出现了那个死而复生的男人,从地狱中归来找她的男人。
“罗曼,我说过……”那个男人的幻影在废墟中揽住轻颤的她,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宛如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你.不.死,我.不.死。”
忽地天旋地转,罗曼无力地向前倒去。
“罗大小姐?!”
严昊惊讶地看着突然倒下来的罗曼,和反应极快接住她的阎非天。
阎非天俯视着怀里面颊潮红的罗曼,知她是药瘾发作了。速递小说 .e999.
“有带镇定剂吗?”阎非天冷静地问。
“在…车里。”罗曼撑着所剩不多的理智答道。
而车子停在负一层,也就是爆炸发生的地方。
“再怎么自信,你总该清楚你目前的身体。”阎非天紧绷着那张俊脸,有些头疼地说。
“我不喜欢穿有口袋的衣服。”罗曼闷闷地嗔道。她随身带的小荷包只够容纳一部手机。
闻言,阎非天轻叹一声,他猜也是这样。
“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上去。”阎非天说完转向一脸呆滞的严昊,“严先生,等我们脱困再好好聊一聊。”
“啊?哦,好的。”缓过神的严昊点了点头。方才阎非天与罗曼互动的这一幕教他心生困惑。
这名叫“林博”的少年真是罗大小姐的表弟吗?
他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对话的神情姿态不像姐弟,反而更像恋人。
难不成他父亲抓住的把柄就是这个么。严昊暗暗揣测,并越瞧越认定搀扶住罗曼的阎非天对这个“姐姐”存有私情。
父亲,果然还是热衷拆散有情人。
记忆的闸门轰然坍塌。
“阿昊,我这次可能熬不过去了。”望着沙发上抱着头的严烈,那时年少的严昊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苦恼的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询问大哥情况。
“父亲发现了她和我的关系,也知道她怀上我的孩子。”严烈抓着头发,既担心又懊悔,“我怕父亲对她不利,我不该将她卷进来的。”
大哥嘴中的“她”是指老堂主身前的一名侍女,严昊曾在寅虎堂的大宅里见过她一面。
她是一位非常美丽且温婉的女性。
大哥会爱上她,他一点也不奇怪。
但父亲绝无可能允许他视为继承人的大哥和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侍女在一块儿。
按父亲的性格,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
难怪大哥这般忧虑伤神。严昊走到严烈身旁坐下,他想安慰大哥,却不晓得从何开口。
思考再三后,严昊眼睛一亮地提议:“大哥!你干脆带着大嫂离开严家,离开冬都怎么样?”
“离开冬都……”严烈微微讶异地望向严昊。
“对,找一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严昊认真地说,“只要远离父亲,不管是大嫂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平安无事了。”
“但我离开的话,你就永远走不掉了。”严烈看着比他小十岁的弟弟,哑着嗓子道。虽然他们同父异母,可他是他唯一的弟弟,是这座大宅里他最放心不下,舍弃不了的人。
“放心,我不打紧的,反正父亲他从未对我有过期待。”除了大哥,这个家没人会把他放心上。
“大哥,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我支持你!”
那时听完他的鼓励,他的大哥露出笑容,犹如和煦春风的笑容吹散了冻住枝叶的霜。
大哥顺利带着大嫂出逃。
父亲在震怒之下,派了许多人去抓他们。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竟然放弃了追捕。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原以为大哥终于摆脱父亲的他,等来了大哥的死讯,从他父亲的口中。
不止严烈身亡,严烈的妻儿宛如人间蒸发,生死成谜。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令严昊久久不能消化。
父亲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父亲按住他的脑袋,逼他面对:“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就得代替你哥,等你成年,我就会给你安排女人。你努力让她们生下继承人,懂吗,我的好儿子?”
他成了繁殖工具。
曾经他想过反抗,但一想到大哥的下场,他又被无尽的内疚与后悔,甚至恐惧掩埋。
他做不到像大哥那样。
堕落了,就会轻松。
乖乖听父亲的话,做一个好儿子。
无数次在不同女人的床上醒来,无数次酒肉穿肠后躲进洗手间干呕,无数次他站在父亲的身旁像一个被剥夺感情的傀儡。
他不需要有人格,不需要有思维,他只是推动父亲野心的工具人。
半年前,新任大统领举行的晚宴,严昊陪同父亲严苏安参加了。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严昊独自站在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
他喝了不少酒,父亲自从得到孙子后,对他的控制稍稍放松了。
握着酒杯,他不停地给自己灌了一杯接一杯。
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把他儿子推入火坑,换取这一丝丝的喘息。
“喂,再给老子我倒酒。”他睁着朦胧的醉眼拉住路过的侍从。
他还要喝,醉了他就不会……
“严先生,你不要紧吧?”一个甜美娇俏的嗓音拂过他的耳畔。
“你谁啊?”他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上下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嗯,长得挺符合他的喜好。
“我叫琳达,是野犬组长的女伴。”自称“琳达”的美丽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他说。
“野犬的女伴?你这小美人配那个糙汉子可惜了。”
借着酒劲,亦或本着替老东西惹点麻烦的心态,严昊搂住琳达水蛇似的腰肢,咧嘴一笑。
“来,今晚你陪老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