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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武莲防备地盯着野犬,与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见武莲一副警觉的小动物模样,野犬忍俊不禁地抱臂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我没有那个意思。”武莲羞赧地别过脸,有点后悔没等秦守进电梯。
野犬细细地打量武莲的侧脸一小会儿,忽地问道:“你还恨他吗?”
武莲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野犬问的是谁,直到野犬又问了一遍。
“你还恨武澈么?”
“……”武莲默不作声地咬了咬唇。
“看你样子似乎仍恨着他?也对,哪可能说忘就忘。”野犬眯起眼,看向电梯上方变化的数字,他像对她说,又像自言自语。
“他已经死了。”武莲说服自己般地强调道,“恨不恨都无法改变过去,我现在只想向前看。”
“朝前看么。”野犬喃喃地重复着武莲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骨瘦如柴的手费劲地握着他的。
“别再继续了。”她吃力地抬起头,看着他,“已经够了。”
“不够,还剩两个人。”大掌微微收紧,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包裹住,“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我不想你一直这么痛苦。”她虚弱地开口,又轻咳了几声,“你的人生不该和我一块儿被埋葬。”
“不,这是我自愿的。”贴近她的手背,他用唇轻轻地摩挲着,“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就在这里。”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她像陷入回忆似的缓缓述说,“我梦见我以前养的小仓鼠。我记得它离开我时的模样,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已变得瘦瘦小小,它从没那么乖过地趴在我的手心一动不动。我眼睁睁地瞧着它的呼吸从急促转为衰弱,却无能为力。”
他默默地听着她往下讲。
“生命真的好脆弱,不经意间就失去了。可即使这样,我也没后悔与它相见。野犬,我有点困了。”她半阖着双眼,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
“困了就睡吧。”他替她盖好被子,然后伸手关掉床头的灯。
霎时间,黑暗温柔地遮挡住他淌落面颊的泪。
既温热又冰冷。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或许在更早更早之前,她就只剩下一副苟延残喘活着的躯壳。
宣布退出演艺圈后,她住进了疗养院。
然而她的身心都已接近崩溃。
目睹这一切的他,除了复仇,将痛苦加倍奉还那些渣滓外,他对一步步迈向深渊的她束手无策。
他救不了她。
从迷思中清醒的野犬望向另一侧的武莲,他之前并不赞同武澈的做法。
尤其是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得出武澈爱着武莲。
“你强要了她,只会让她恨你一辈子。”当时他冷静地警告过武澈,“你伤害了她,你就永远也别想得到她的心。”
“这话能从你嘴里听到真稀奇。”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武澈笑着仰头,捂住自个儿的眼,“你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折手段的人么?”
他不否认武澈的指控,为了爬上今天的地位,他的确用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但我不会认下我没做的事。”
武澈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野犬,别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你是怕我告诉武莲,动手杀她哥哥的人不是你?”野犬语气凉凉地反问。
“是不是没区别,反正我也没打算让武郎活着。”武澈沉声道,“她恨我一个人就好了。”
“恨你当然好。”野犬目光犀利地直指重点,“你会由着她折腾,但如果她知道仇人不止你,而是通天塔的那位大小姐,那她大概率小命不保。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她遇见危险。”
“说够了?”武澈蓦地站起身,俯视着仰靠在沙发上的他,“我来这是和你谈合作,不是让你干涉我的私事。”
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我只是不想见一个傻瓜去赴死。”
“我不会死。寅虎堂和她都会是我的。”
这是武澈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果呢,武澈还是“死”了,“死”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手下。
野犬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武莲,讽刺地挑挑眉。
虽然武澈再三警告他,不许他透露武郎的死亡真相。
但如今武澈已经不在了,他还有必要隐瞒事实嘛?
“堂主大人。”野犬喊了一声武莲。
武莲戒备又懵懂地转向他,那双盈盈似水的眸子好似在问他有何贵干。
微微扬唇,野犬慢条斯理地开口:“若我和你说,你的哥哥不是武澈……”
仿佛有老天在暗中作对,野犬的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便从电梯下方传来。
紧接着电梯的轿厢剧烈地晃动起来。
稳住身形的野犬,拉住惊慌失措的武莲。
这时,电梯四周发出滋滋的摩擦声,并猛地开始下坠……
同一时刻的地下二层。
阎非天护着身下的罗曼,避免她被落石伤及。好小说吧 .hxs8.
当摇晃平复后,阎非天一边扶起罗曼,一边环顾混乱的四周。
他看见给他们带路的野犬手下,或死或伤,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或掉落的天花板下。
很明显搞出这样的爆炸,不是野犬的手笔。阎非天审视着怀里的罗曼,她的神态并未有异样。
而注意到阎非天视线的罗曼,讥嘲地问:“你怀疑是我做的?”
“罗小姐毕竟有过前科。”阎非天意有所指道。
“对,我是有过派人暗害你的前科。”罗曼笑眯眯地回视着阎非天,“但我不至于蠢到叫人制造爆炸,把我和你困在这里。”
“谁晓得罗小姐是不是特别想和我独处。”阎非天搂紧罗曼的腰,迫使她贴近自己。
“我没有在断壁残垣下和男人调调情的爱好。”罗曼推开阎非天,后退了一步,“我们还是找出口吧。”
由于爆炸,这一层的电路严重受损,只有附近几盏灯还亮着,再远处则是一片黑暗。
摸索着找出口,还是原地不动等待救援,这些皆是需要考量的问题。不过阎非天心中还有一件在意的事。
爆炸造成多处坍塌,这意味着牢门不再坚不可摧。
他或许能趁机带走严苏安的儿子严昊。
但他不知道待在上头的武莲有没有事。
阎非天暂时还无法弄清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究竟冲着谁而来。
罗曼、武莲、严昊亦或野犬,甚至是他自己,每个人都可能是目标,也可能不是。
无论对方的目标是谁,都说明他们的行踪遭到了泄露。
搞不好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动,有人刻意布下陷阱,引他们入瓮。阎非天沉吟道。
在阎非天思索的时候,罗曼已独自往前走了几步。
光线很暗,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刚刚她看过手机,果然没有信号。但她没把手机放回去,而是当作手电往前照着。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她一面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面观察两侧的牢房。
好几扇门洞开着,其中有一扇门还横躺在地面上。
罗曼犹豫了几秒,刚抬脚准备绕过那扇门时,她的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捉住。
“别瞎走。”阎非天不悦地蹙眉,拉住罗曼。
“担心我?”她偏仰起头看向黑暗中神色不明的他,“我只想瞧瞧我们还能不能原路返回。”
她选的这条路是他们来时的路。
“我来。”阎非天拿过她手里发亮的手机,走到她的前头。
罗曼睨了睨阎非天修长的背影,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跟上他的脚步。
两个人折返,走了一小段路。
途径关押严昊的囚笼,阎非天特意往里头看了看。
“怎么了?”见阎非天将手机光照向这间囚室,罗曼好奇地问。
“寅虎堂干部的儿子就关在这。”阎非天淡淡地解释,但他并未在牢房里发现严昊的身影。
他跑了吗?
“那边好像有动静。”罗曼指指左边对面的走廊,轻声提醒。
阎非天也听到那边飘来的细微响动,他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声音来源地。
突然,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从走廊的阴影处扑向阎非天。
阎非天眼疾手快地闪到一旁,躲过男人的扑袭。
然后,他抬起手肘利落地击向男人的后腰,又朝着男人的膝盖狠狠地补踹了一脚。
只听“啊”的惨叫,男人吃痛地应声跪下。
阎非天还没接着动手,男人就抱头求饶:“别…别打了!老子,啊呸!我不是坏人!”
听到男人有点耳熟的嗓音,阎非天顿住动作。
“你是严昊?”阎非天确认似的问。
“对对对,你认识我?”严昊点头如蒜。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们堂主。”阎非天简洁地说明,“你父亲严苏安请求我们来解救你。”
闻言,严昊露出相当古怪的表情,像难以置信,又似惊慌不已。
“我…我父亲他…他让你来的?”严昊咽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
“对。”阎非天有些奇怪严昊的反应,但还是如实回道。
“那老家伙怎么可能派人来救我。”严昊自言自语般地嘟哝,“他巴不得我死外头。”
严昊提起严苏安时的状态,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们父子失和,感情不好?阎非天不由地思忖。
趁阎非天困惑之际,严昊倏地掏出方才从死掉的看守那里扒来藏在衣服里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阎非天,严昊粗狎着嗓子低吼:“老子才不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