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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的黎明,久违地下起秋末的最后一场雨。
冷冷的雨宛若提醒着人们,秋天已然踏上远走的行程,而冬天就在门外等着进来。
阿余从昏迷中苏醒,撞入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里。
“小哥哥,你醒啦!”趴在床头的小女孩开心地偏仰着头。
他见过这个和武莲住一块儿的小女孩,是叫什么小七来着。
“小哥哥你起床了吗?”见他坐起身,小七歪着脑袋问,“可医生伯伯说你得休息……”
“我有事。”阿余没心情应付小孩,尽管他自己没比小七大几岁。
“小哥哥要和昨天那样去打跑坏人吗?”小七眨眨眼,小手握成两个拳头,“我也想去!”
阿余盯着满脸兴致勃勃的小七,不由地皱起眉头:“你去做什么?”
“替阿三哥哥报仇!”小七义愤填膺地嘟嘴道,“那些坏蛋太可恶了!”
“报仇?你哥还没死,只不过受了点伤。”当然那时他若没出手,她的哥哥们很可能就去黄泉报到了。
“小哥哥,你别急着走啊!”见他不肯带自己走,小七有些不甘心地追问,“我怎么做才能像小哥哥你那么厉害啊!”
闻言,阿余愣了愣,随即回道:“学我不好。”
背负弑父杀母的罪,他却完全感觉不到良心的谴责。
一颗心早已麻木不仁。
酗酒家暴的父亲,卑躬屈膝的母亲,贫穷又混乱的生活,他的降生只是一场意外。
不戴套有了他后,那个他不大愿意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变本加厉地从虐待母亲到虐待他。
直到因为一次任务路过那间平房的玫瑰,顺手将饥肠辘辘又伤痕累累的他救了出来。
她教他杀人,引荐他进了塔罗组织。
而掌握力量后,他曾回去找过他的父母。
“为什么阻止我杀他?”母亲挺身护住父亲的举动教他困惑,更叫他愤怒,“别告诉我,你还爱着这个男人?你开什么玩笑!”
哀嚎与哭泣搅得他心烦意乱。
结果他依然动了手,送那个男人归了西。
奄奄一息的母亲,在死前无声地流着泪。
他望见她的口型,似乎向他说着“对不起”。
“她或许爱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你。”玫瑰凉凉的话语自他背后响起。
昏暗破旧的房间,满地的狼藉。
血腥味漂荡在氤氲的空气中,好似浮尘。
“什么意思。”他头也不回地问。
“你的母亲不想见你成为杀人凶手呗。”玫瑰扫了一眼地上温热的尸首,“可惜她太弱小了。既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她自己。”
“她就不该把我生下来。”恍若深潭的眼底浮着一片赤红。
“你明明知晓错不在她。”玫瑰上前,弯腰环抱住瘦小的他,“你却仍然杀了她。阿余,你或许很适合当杀手。”
呵呵,因为他的体内流着和那个男人一样残暴的血么?
从不堪回首的记忆中走出,他推开房间门来到公寓的走廊上。
玫瑰仿佛等在那里一般,倚靠着楼梯的扶手。
“你要去救武莲?”她明知故问。
而他只是仰头注视着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教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我可以杀了你,而你也知道我能。”先前遭她暗算,是他得顾着武莲的安危。
如今武莲被抓,他自然不再有所顾虑。
“你醒得倒真快。”玫瑰摊摊手,“我原本就没想一直困住你。”
其实就算她不给他注射解毒剂,以他之前接受过的药物训练,他也扛得住她的毒。
之所以给他解毒,是她想卖个人情,以及她需要他暂时丧失行动力。
“我不会阻止你去救武莲。”玫瑰未拦住他,“但你现在很弱。”
“……”他不吭声,亦没有停步地往楼梯下走去。
“保护比破坏难得多。”玫瑰在阿余的身后感慨似的叹气,“大小姐为什么选你呢。”
她的语气流露着不解,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阿余是否了解若一个杀手产生感情,那就离死期不远了。
通天之塔的塔顶,罗曼静静地俯视着黎明前被雨雾笼罩的冬都。
橘红色的天空,像掺入了火焰般的染料,艳丽而诡谲。
“大小姐。”侍女恭敬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副统领身边的人汇报说,副统领会坐下午的飞机返回冬都。”
她并不意外寅虎堂的事传进阎释天的耳里,他应该也安插了探子在她这儿。
“寅虎堂那边有什么变化?”她柔柔地开口。
“武莲小姐被抓回寅虎堂,目前情况不明朗。”侍女一五一十地禀告。
“是吗。”她不甚在意地微微颔首。
武莲回寅虎堂,看似羊入虎口,实则不然。书荒啦书屋 .shuhuangsw.
武莲是诱饵,更是催化剂。
得到渴慕已久的女人,武澈一定食髓知味,流连于温柔之乡。
这是使他松懈的最好方法。
再者武莲也需认清一个事实,她唯有除掉武澈这一条路可走。
武莲若不狠下心,就无法继承寅虎堂。
“德新街呢?”她漫不经心地撩拨着自己垂落的长发,转而问起德新街。
提到德新街,侍女顿了顿,才颤着声道:“监视…德新街的人…失联了。”
她柳眉微挑:“失联?”
娇颜上带着浅浅的笑,但熟悉她的人都明白那是她生气的前兆。
侍女害怕地低下头:“我已派人去查找……”侍女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泛着冷光的屏幕上显示着监视者用来与她直接联络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然而那头却安静得听不见呼吸声。
“你是谁?”她问得很冷很轻,直觉打电话的人不是她的手下。
“……”对方沉默不语,接着听筒里便传出挂断后“嘟嘟嘟”的忙音。
放下手机的瞬间,她看到了来自这号码的简讯,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你不死,我不死。」
德新街洋房对面的屋顶,阎非天将发送完短信的手机丢回到脚边的尸体身旁。
跟着他的博士少女咽了一口水,是她告知这位少爷她入侵的监控探头里有可疑的人影没错,但她万万没想到小少爷用她造的枪毫不犹豫地狙击了这名监视者。
消声的子弹划破湿冷的空气,穿透那人的脑门。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她过来“善后”,理由是他残疾,一个人上楼梯不方便。
她陪着他用工具撬开大楼的门锁,一起上到屋顶,还替他解除死者身上通讯器的密保。
然后她目睹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他没说话,她敢打包票她造的发声器没失灵。
所以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只露出十分可怕的表情呢?
少女胆怯又纳闷地偷瞄着脸色幽暗又漠然的少年。
那女人和这位小少爷究竟有何渊源?
“少爷,目标已顺利转移至车内。”阎非天刚踏下一层台阶,便收到阿大的消息。
“行,我们回公寓。”阎非天利落地吩咐,“来对面的大楼接我。”
“好的,少爷。”阿二听命地将车开至阎非天指定的位置。
“小少爷……”身旁的少女犹犹豫豫地支吾,“我就不和你回去了。钱直接汇我卡里就行啦。”
少女暗忖,她只想安安分分搞科研,不大愿意被牵扯进“江湖恩怨”中。
倘若不是那些个绑匪说她造的东西是垃圾,她也不会帮助这林博少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自个儿做了绑匪。
“小少爷,我们合作愉快啊!”语毕,少女犹如脚底抹油,麻溜地提着大包小包的工具跑远了。
没把少女的逃之夭夭放在心上,阎非天拉开车门看向车后座陷入昏睡的女人。
看来麻醉剂起了作用。
女人的面容很憔悴,透着久未见阳光的苍白。
虽年过四十,旁人仍能依稀窥见她年轻时的美貌。
武澈的生母长得慈眉善目,亦或风韵犹存,在他眼里无任何区别。
阎非天眯起森冷的眼,他只道她和武莲都是能用的棋子罢了。
摇曳的床纱,抑制不住的低吟与喘息交相缠绕。
“够了……”埋首进枕头间的武莲,软弱无力地抗拒着武澈的进犯。
“不够。”他哑着嗓子扣紧她的双手,高举过她的头顶,按在柔软的床上。
长指刻进她的深处,他要让她纯洁的灵魂沾染他的气息。
无论她恨他,还是恼他,他绝不会放开她!
“哥哥……啊……”她啜泣着呼唤哥哥。
“他死了。”他残酷地提醒她,恶意地肆虐她羞人的地方,“你是我的。”
武莲摇摇头,她想远离这仿若无休止的折磨,但武澈死死握住她的腰,不准她逃。
意识渐渐飘走,她感觉自己似极了置身于汹涌浪涛上的一叶小船,被迫随波逐流。
原以为酷刑会持续下去的武莲,忽然听见耳边拂过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说,什么事。”武澈的嗓音隐含着怒意,像不满有人打扰他的好事。
不过这种时候他们还敢闯入,就说明事态紧急。
果不其然,属下战战兢兢地快速回禀:“堂主,德新街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