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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沥沥地落向医院的窗台，病床上的武莲，轻抚着自己受伤的腹部。
那里正一天天好转，可她的心如同破了一个大窟窿，只能用对武澈的憎恨去填满。
恨他的狠心，恨自己的无能。
这段时间，林博一直没来医院，只是偶尔发短信问候她的近况。
她的回复皆是一切都好。
林博是不是打算放弃她，不再将她视作复仇的合作伙伴了？
思及此，武莲心底涌出一丝丝的低落。
她想成为他的复仇力量，想被他需要，不然她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仿佛只有他告诉她下一步，她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
如果林博离开了她，就像她的哥哥一样离她远去的话，她——…
武莲揪紧盖在身上的薄被，决定下床去走廊上透透气。
脚尖一落地，便传来酥麻的刺痛。林博也有过这种滋味吧？不知为何武莲又想起了林博。
不行，不能太依赖他。武莲拍拍脸，拿过靠在床头的拐杖。
拄着拐，慢步踏出病房，武莲环顾安静的长廊，只见椅子上坐着熟悉的身影。
“阿余？”武莲皱皱眉，看向正咬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你怎么在……”
“我一直都在。”阿余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你的罗曼姐要我保护你。”
“你不休息不要紧吗？”武莲惊讶地问。
“我有休息。”对他而言，长时间的睡眠不必要，只需要时不时休息几分钟，就能断断续续补足精神。
“谢谢你。”武莲想起那日在病房，阿余轻松地杀死了那些雇佣兵，而且他似乎很享受杀戮。
瞅见武莲的表情僵了僵，阿余心想她多半是回忆起那一日的事。
“武莲姐姐怕我？”阿余像存心逗弄武莲地跳下长椅，挨近她，“我可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不是的。”武莲俯视着个头只到她腰的阿余，“我想…想请你教我……”
“教你？教你什么？”阿余困惑地仰视武莲。
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武莲抿了抿唇，认真地回道：“教我杀人。”
这算什么请求？阿余眯起眼，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向他学习如何猎杀。
她当那是在杀鸡么？
“我为什么要教你这个？”阿余随意一丢，嘴里的棒棒糖棍经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右侧的垃圾桶里。
武莲咬住下唇：“我想复仇。”
“你想复仇与我有什么关系？”阿余嗤之以鼻，“我来这只是为保护你，我可没接到要教你的命令。”
“我……”武莲一时说不出话，阿余说得对，他没有义务教她这个。
细细打量着武莲苍白的脸，阿余举起双臂枕着后脑勺：“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
“啊？”他突然转变了态度，令武莲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教你可以，但你以后要当我的女人。”阿余微笑地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条件，“等我长大，我要你做我老婆。”
“这…这……”武莲慌乱地摇头，“不行。”
“唉。”阿余叹了一口气，“这种小要求你都做不到，你复仇的决心也太弱了吧。”
武莲沉默地低下头。
“别玩什么复仇游戏，和罗曼姐姐回通天塔，拜托她帮忙不是更好么？”阿余斜眼睨着武莲，“弱者就别苦苦挣扎，还想亲自手刃仇人。武莲姐姐，你好天真。”
“我答应你。”武莲忽地出声。
这回轮到阿余愣住：“哈？”
“你教我，我…愿意和长大后的你结婚。”武莲扔掉拐杖，半蹲下身子，握紧阿余的小手，“这样行了吧？你肯教我了吗？”
“喂，你懂你在说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蠢货。”阿余反捉住武莲的细腕，将她猛地拉向自己，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若你到时候反悔，我会杀了你，杀了你爱上的任何人。”
武莲挣脱开阿余的束缚，双手捧住他的脸蛋，闭着眼在他的额头飞快地印上一吻。
“是你懂了吗！我不会反悔的。”武莲拿手背擦着自己的唇，整张脸因为羞赧或者别的什么变得红彤彤，“请你教我！”
“这算不算‘调戏’小朋友的犯罪？”回过神的阿余，神色不明地盯住顿时慌张的武莲，“大姐姐，你好坏。”
“明明是你……”武莲坐向冰凉的地面，拉开与阿余的距离。
“我说的是未来的事，结果姐姐你就这么心急投怀送抱，啧啧。”阿余坏心眼地啧舌，接着话锋一转，他朝武莲递出手，“不过我不讨厌。”
倘若换作别人亲近他，他早就让对方身首异处。
可奇怪的是，武莲的碰触并不使他觉得反感。
虽然他先前只是开玩笑想劝退武莲，没想会朝这个方向发展。678看小说 .678kxsxs.
“那你同意教我了？”武莲不确定地问着似在沉思的阿余。
阿余微微扬唇：“我会把我会的教你，学不学得好就看你自己了。”
市中心的格斗训练馆里，身材高挑的女格斗老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阿大甩向微硬的地垫。
“哎哟！”阿大龇牙咧嘴地倒地不起。
“起来，继续练。”女格斗老师踢了踢阿大，又向围聚在一旁的阿二阿三小四小五小陆招招手，“你们几个也是，别给我松懈！”
“是…是！”他们五个点头如蒜地应声道。
复健完的阎非天，刚坐着轮椅来到隔壁的训练馆，见到的便是他们六兄弟被狠狠“教育”的一幕。
混混出身的六兄弟，尽管底子很糟糕，但训练还算认真。
正如阿大那天晚上向他保证的，为了钱，为了妹妹小七今后的生活，他们会坚持下去。
阎非天围观着他们接受基础的格斗训练，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步一步从底层往上爬。
那时候的他，经常被训练他的师父揍得浑身一块青一块紫。
可惜，传授他武学的师父几年前作古了，不然他还想去找师父。
俯首，望向软弱无力的双腿，如今的自己别说恢复前世的力量，能尽快自立行走都相当困难。
“少爷！”发现阎非天来的阿大他们，忙爬起身朝他行礼。
“你们练，我就来瞧瞧。”他扬扬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他的存在。
围观阿大他们操练，阎非天思考着接下去的行动。
这几天他雇了私家侦探，探查了一番情报屋给的筹码上印着的赌城。
这是冬都最大的地下赌城，往来消费的皆是西京的各界名流。
赌城采取的会员邀请制，他在情报屋赢得的筹码就是通行证。
果然应该挑个时间进入赌城。阎非天思索道。
只有潜入赌城，他才有机会得到武澈与子鼠会勾结的证据。
要趁这段时间好好培训阿大他们，届时他会带上他们。
当然这个计划很胆大也很冒险。
倘若被发现，凶多吉少。阎非天沉下面色，可目前没有其他快速有效的途径。
更何况古语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出手，他就得瞄准武澈最大的弱点。
一击制敌，使武澈毫无翻身的可能。阎非天幽深的眸底掠过阴鸷。
武郎的死，对武澈来讲是障碍的进一步扫清，也意味着箭已离弦。
然而，武莲却好端端地在医院养伤，武澈甚至未想过除掉她这一最后的威胁。
阎非天讥笑地勾了勾唇。
武澈在犯一个错误，一个完全能葬送一切的致命错误。
他也曾犯过。
掌心按住稳稳起伏的胸口，阎非天暗暗发誓，自己绝不再因女人而心软。
“别对敌人心慈手软。”
晴天的医院中庭，秋日的阳光稀稀落落地穿过变黄的叶片，洒落而下。
阿余站在伤口已拆线的武莲面前，循循教导：“你的犹豫，会给敌人反扑的机会。来，试着用这个劈枯枝的柴刀砍我。”
武莲接过阿余递来的柴刀，略弯的刀身锈迹斑斑，刀面上还沾着几粒木屑。
举着略重的柴刀，武莲反射性地阖上眼，往阿余伫立的方向砍去。
阿余身形一晃，直接扣住武莲的手腕，一把夺掉她握着的柴刀。然后抬脚踢向武莲的膝关节，迫使她整个人跪向落叶堆。
“你是白痴？”阿余扔掉柴刀，“我第一次见闭着眼睛攻击人的。你当我是块木头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你来砍？”
武莲狼狈地从落叶堆里站起身：“对不起。”
“别道歉了。”他听见她道歉就来气，“你的视线不能离开你的目标，直到确保他彻底咽气为止，你都不可以大意。明白了？”
“明白了。”武莲弯腰想拾起柴刀，阿余蓦地拽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
“你得学会利用自身优势，使对方不那么戒备你。”阿余注视着懵懵懂懂的武莲，“大多数人总习惯性地通过外表判断一件事物。你要把你的‘弱’变成你的保护色。”
保护色？武莲怔怔地听着阿余的话。“弱”也能成保护色吗？
“不是我说，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阿余松开武莲，“别以为我是很好打发的老师。”
武莲拾起柴刀，握了握粗糙的刀柄。
她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明亮：“好的，老师！”
秋雨淅沥沥地落向医院的窗台，病床上的武莲，轻抚着自己受伤的腹部。
那里正一天天好转，可她的心如同破了一个大窟窿，只能用对武澈的憎恨去填满。
恨他的狠心，恨自己的无能。
这段时间，林博一直没来医院，只是偶尔发短信问候她的近况。
她的回复皆是一切都好。
林博是不是打算放弃她，不再将她视作复仇的合作伙伴了？
思及此，武莲心底涌出一丝丝的低落。
她想成为他的复仇力量，想被他需要，不然她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仿佛只有他告诉她下一步，她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
如果林博离开了她，就像她的哥哥一样离她远去的话，她——…
武莲揪紧盖在身上的薄被，决定下床去走廊上透透气。
脚尖一落地，便传来酥麻的刺痛。林博也有过这种滋味吧？不知为何武莲又想起了林博。
不行，不能太依赖他。武莲拍拍脸，拿过靠在床头的拐杖。
拄着拐，慢步踏出病房，武莲环顾安静的长廊，只见椅子上坐着熟悉的身影。
“阿余？”武莲皱皱眉，看向正咬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你怎么在……”
“我一直都在。”阿余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你的罗曼姐要我保护你。”
“你不休息不要紧吗？”武莲惊讶地问。
“我有休息。”对他而言，长时间的睡眠不必要，只需要时不时休息几分钟，就能断断续续补足精神。
“谢谢你。”武莲想起那日在病房，阿余轻松地杀死了那些雇佣兵，而且他似乎很享受杀戮。
瞅见武莲的表情僵了僵，阿余心想她多半是回忆起那一日的事。
“武莲姐姐怕我？”阿余像存心逗弄武莲地跳下长椅，挨近她，“我可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不是的。”武莲俯视着个头只到她腰的阿余，“我想…想请你教我……”
“教你？教你什么？”阿余困惑地仰视武莲。
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武莲抿了抿唇，认真地回道：“教我杀人。”
这算什么请求？阿余眯起眼，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向他学习如何猎杀。
她当那是在杀鸡么？
“我为什么要教你这个？”阿余随意一丢，嘴里的棒棒糖棍经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右侧的垃圾桶里。
武莲咬住下唇：“我想复仇。”
“你想复仇与我有什么关系？”阿余嗤之以鼻，“我来这只是为保护你，我可没接到要教你的命令。”
“我……”武莲一时说不出话，阿余说得对，他没有义务教她这个。
细细打量着武莲苍白的脸，阿余举起双臂枕着后脑勺：“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
“啊？”他突然转变了态度，令武莲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教你可以，但你以后要当我的女人。”阿余微笑地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条件，“等我长大，我要你做我老婆。”
“这…这……”武莲慌乱地摇头，“不行。”
“唉。”阿余叹了一口气，“这种小要求你都做不到，你复仇的决心也太弱了吧。”
武莲沉默地低下头。
“别玩什么复仇游戏，和罗曼姐姐回通天塔，拜托她帮忙不是更好么？”阿余斜眼睨着武莲，“弱者就别苦苦挣扎，还想亲自手刃仇人。武莲姐姐，你好天真。”
“我答应你。”武莲忽地出声。
这回轮到阿余愣住：“哈？”
“你教我，我…愿意和长大后的你结婚。”武莲扔掉拐杖，半蹲下身子，握紧阿余的小手，“这样行了吧？你肯教我了吗？”
“喂，你懂你在说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蠢货。”阿余反捉住武莲的细腕，将她猛地拉向自己，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若你到时候反悔，我会杀了你，杀了你爱上的任何人。”
武莲挣脱开阿余的束缚，双手捧住他的脸蛋，闭着眼在他的额头飞快地印上一吻。
“是你懂了吗！我不会反悔的。”武莲拿手背擦着自己的唇，整张脸因为羞赧或者别的什么变得红彤彤，“请你教我！”
“这算不算‘调戏’小朋友的犯罪？”回过神的阿余，神色不明地盯住顿时慌张的武莲，“大姐姐，你好坏。”
“明明是你……”武莲坐向冰凉的地面，拉开与阿余的距离。
“我说的是未来的事，结果姐姐你就这么心急投怀送抱，啧啧。”阿余坏心眼地啧舌，接着话锋一转，他朝武莲递出手，“不过我不讨厌。”
倘若换作别人亲近他，他早就让对方身首异处。
可奇怪的是，武莲的碰触并不使他觉得反感。
虽然他先前只是开玩笑想劝退武莲，没想会朝这个方向发展。678看小说 .678kxsxs.
“那你同意教我了？”武莲不确定地问着似在沉思的阿余。
阿余微微扬唇：“我会把我会的教你，学不学得好就看你自己了。”
市中心的格斗训练馆里，身材高挑的女格斗老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阿大甩向微硬的地垫。
“哎哟！”阿大龇牙咧嘴地倒地不起。
“起来，继续练。”女格斗老师踢了踢阿大，又向围聚在一旁的阿二阿三小四小五小陆招招手，“你们几个也是，别给我松懈！”
“是…是！”他们五个点头如蒜地应声道。
复健完的阎非天，刚坐着轮椅来到隔壁的训练馆，见到的便是他们六兄弟被狠狠“教育”的一幕。
混混出身的六兄弟，尽管底子很糟糕，但训练还算认真。
正如阿大那天晚上向他保证的，为了钱，为了妹妹小七今后的生活，他们会坚持下去。
阎非天围观着他们接受基础的格斗训练，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步一步从底层往上爬。
那时候的他，经常被训练他的师父揍得浑身一块青一块紫。
可惜，传授他武学的师父几年前作古了，不然他还想去找师父。
俯首，望向软弱无力的双腿，如今的自己别说恢复前世的力量，能尽快自立行走都相当困难。
“少爷！”发现阎非天来的阿大他们，忙爬起身朝他行礼。
“你们练，我就来瞧瞧。”他扬扬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他的存在。
围观阿大他们操练，阎非天思考着接下去的行动。
这几天他雇了私家侦探，探查了一番情报屋给的筹码上印着的赌城。
这是冬都最大的地下赌城，往来消费的皆是西京的各界名流。
赌城采取的会员邀请制，他在情报屋赢得的筹码就是通行证。
果然应该挑个时间进入赌城。阎非天思索道。
只有潜入赌城，他才有机会得到武澈与子鼠会勾结的证据。
要趁这段时间好好培训阿大他们，届时他会带上他们。
当然这个计划很胆大也很冒险。
倘若被发现，凶多吉少。阎非天沉下面色，可目前没有其他快速有效的途径。
更何况古语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出手，他就得瞄准武澈最大的弱点。
一击制敌，使武澈毫无翻身的可能。阎非天幽深的眸底掠过阴鸷。
武郎的死，对武澈来讲是障碍的进一步扫清，也意味着箭已离弦。
然而，武莲却好端端地在医院养伤，武澈甚至未想过除掉她这一最后的威胁。
阎非天讥笑地勾了勾唇。
武澈在犯一个错误，一个完全能葬送一切的致命错误。
他也曾犯过。
掌心按住稳稳起伏的胸口，阎非天暗暗发誓，自己绝不再因女人而心软。
“别对敌人心慈手软。”
晴天的医院中庭，秋日的阳光稀稀落落地穿过变黄的叶片，洒落而下。
阿余站在伤口已拆线的武莲面前，循循教导：“你的犹豫，会给敌人反扑的机会。来，试着用这个劈枯枝的柴刀砍我。”
武莲接过阿余递来的柴刀，略弯的刀身锈迹斑斑，刀面上还沾着几粒木屑。
举着略重的柴刀，武莲反射性地阖上眼，往阿余伫立的方向砍去。
阿余身形一晃，直接扣住武莲的手腕，一把夺掉她握着的柴刀。然后抬脚踢向武莲的膝关节，迫使她整个人跪向落叶堆。
“你是白痴？”阿余扔掉柴刀，“我第一次见闭着眼睛攻击人的。你当我是块木头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你来砍？”
武莲狼狈地从落叶堆里站起身：“对不起。”
“别道歉了。”他听见她道歉就来气，“你的视线不能离开你的目标，直到确保他彻底咽气为止，你都不可以大意。明白了？”
“明白了。”武莲弯腰想拾起柴刀，阿余蓦地拽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
“你得学会利用自身优势，使对方不那么戒备你。”阿余注视着懵懵懂懂的武莲，“大多数人总习惯性地通过外表判断一件事物。你要把你的‘弱’变成你的保护色。”
保护色？武莲怔怔地听着阿余的话。“弱”也能成保护色吗？
“不是我说，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阿余松开武莲，“别以为我是很好打发的老师。”
武莲拾起柴刀，握了握粗糙的刀柄。
她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明亮：“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