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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加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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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才人睚眦欲裂:“放屁!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对我如何,皇上、我爹都不会放过你们!”
    “娘娘,咱们可是奉旨行事,又不是滥用私刑。难不成娘娘的父亲敢叫嚣到皇上面前?”
    苏才人:“皇上很宠我的,皇上一定待会儿就原谅我了!你们再等等!皇上一定马上就让人传旨放我了!”
    “娘娘就别做白日梦了,咱们还有剩下的活计要做呢。您说说你惹谁不好,您就是冒犯了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落到这下场,偏偏冒犯的是贵妃娘娘,还连带着折煞了皇上,这要是也能赦免,那以前的那些美人才人不来找我们算账?”
    苏才人挣得青筋凸起,咬着牙问:“你什么意思?!”
    “这么和娘娘说吧。贵妃娘娘和皇上就是一心同体,皇上在前朝是什么处境,贵妃娘娘在后宫就是什么处境,所以那些冒犯贵妃娘娘的娘娘们,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掖庭。皇上多圣明,用这个法子一下就能看出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
    “秦篁秦篁秦篁秦篁!!!”苏才人满腔悲愤大吼一声,“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诅咒秦篁不得好死!”
    老宫女一听她骂秦篁,一个大耳光便扇了过去:“还骂呢!连全尸都不想要了?!警告你,要是再骂一句皇上或贵妃娘娘,你的尸首也不必送回家了,直接扔乱葬岗,那上面饿狼可多着呢!”
    苏才人从小便是金尊玉贵养着,未曾想过会因一句话被皇上赐死,也从未想过不能魂归故里,被老宫女一吓,便只好咬着牙不敢再吭声。
    “娘娘既安分了,那老奴们便动手了。这贴加官,体面是体面,只是遭罪了些,娘娘忍一忍便过去了。”
    老宫女拿起一张桑皮纸,在水盆里打湿了举起来:“娘娘,这贴加官其实也叫九死一生。贴到第十张娘娘若是还有一口气,那便是老天垂怜,奴才们也不敢再贴,有没有这个福气就看娘娘自己了。”
    苏才人狠狠瞪了一眼这几个老宫女,咬着牙道:“要来便来,我又不会怕你们!”
    “那老奴便动手了。”
    老宫女将第一层打湿的桑皮纸贴在苏才人脸上,这桑皮纸受潮后变得服帖无比,一下子就粘在人的脸上。苏才人的眼睛口鼻处还有些微动静。
    随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桑皮纸下已经看不到苏才人的面部变化,但苏才人的挣扎更激烈了,绑着她的绳子被扯得吱嘎作响,她脖子上的青筋也全起来了。
    老宫女面不改色地贴上第五张。
    苏才人的十指突然死死抠进掌心,整个身子竭力弓起,像一尾即将被渴死的鱼奋力挣扎了最后几下,重重地跌下去不动了。她手掌渗出血来——是自己太过用力,手指甲挖破了掌心。
    贴加官的老宫女摇摇头:“不行呀,这才第五张。”
    “哪里有人能撑到第十张呢,不过是骗他们好上路而已。”
    “哎,在这后宫里糊里糊涂的,要么像这位才人一样早早死了,要么就像贵妃娘娘一样洪福齐天。”
    “嘿,也不知道下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管她是谁,到了这里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小蜗牛中文网 .
    李顺捏着鼻子走进来,拂尘一扫:“事儿可都办妥了?”
    几个老宫女眉开眼笑地围过来:“妥了妥了,这尸首……”
    李顺招呼了几个太监过来:“这尸首我们就带走了,你们可把嘴巴闭紧了。”
    “是是是,我们说的话除了自己人,就只有这些死人知道了。”
    宫女打扫庭院的时候,扫开了堆积的树叶和雪,欣喜地发现下面小草的脑袋尖儿已经露出来了。
    “春天来了!”秦篁穿上衣服就跑去偏殿,“清流,风筝呢?风筝好了吗?”
    清流被突然冲进来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悦地说:“没好。”
    秦篁坐在他对面:“怎么这么慢,你可有四个风筝要做呢,修媛姐姐一个,容儿一个,卫……”
    她话还没说完,偏殿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卫美人扑进来扎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秦篁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卫美人抽抽搭搭的,眼泪糊了秦篁一身:“苏……苏才人……苏才人死了!”
    据说,苏才人是晚上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跌进池塘溺水死的。她掉进去的时候宫女和太监到哪儿去了?她怎么会走到池塘边上去的?这一切都无从得知。秦篁等人过去的时候,苏才人的遗体已经出宫了,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也都不知所踪。
    卫美人抽泣着:“那日我和她一起进来的,平日里也拌嘴吵架,我说她叽叽喳喳碎嘴麻雀,她说我浓妆艳抹不顾廉耻……说是这样说,可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死了呢?”
    秦篁抱着她,安慰道:“人各有命。她进了宫,也得了皇上喜欢,在最受宠的时候去了,也不一定是憾事。你要是觉得冷清害怕,就搬去我那儿住几天。”
    章修媛道:“你那儿规格太高,她暂时还够不上,还是去我那儿住,免得人说三道四。”
    梁婉容也心有戚戚焉:“说起来,当初一起进宫的人们如今也不剩几个了,病的病,疯的疯……”
    章修媛摆手道:“何苦说这些。当初进这地方来的时候,便早知道是这样的日子。咱们姐妹几个在一起,能乐一日是一日。”
    秦篁也振作起来:“我让清流做了风筝,等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就去放风筝吧!”
    卫美人这才转移了下心思,还挂着两颗泪珠说:“……我,我要最漂亮的那个风筝。”
    皇贵妃和韦昭仪那里也是久久的沉默,施美人才刚被解除禁足,就听到苏才人没了的消息。
    施美人擦擦眼泪:“苏妹妹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突然就去了……”
    皇贵妃心烦意乱的:“哭什么?这后宫就是这样,说不好哪天突然就没了命了,所以才要步步小心、时时有算计,苏才人已经没了,我们更得想好后面怎么办。”
    韦昭仪抱着小火炉,缓缓道:“姐姐不觉得苏才人的死有蹊跷吗?大冬天的,谁会巴巴跑去池塘边?而且就我所知,苏才人并不会水,更会对池塘敬而远之。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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