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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昭仪笑道:“瞧妹妹这几句话说得多好听,前面说叶侍御是末等货色的话千万不能再提。一来她位分虽低,却也是皇上的后妃。二来,妹妹没看出她和谁长得像?”
“和谁长得像……”苏才人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贵妃娘娘!”
韦昭仪点点头。
苏才人赶紧掩住口:“我刚才是无心的,请诸位姐姐莫要见怪。”
韦昭仪看向皇贵妃,又看了看苏才人:“皇贵妃娘娘是最能容人的,你又刚入宫,怎么会见怪呢?只是你以后说话可千万注意着些,别让人抓了把柄。”
苏才人赶紧谢恩,闭上嘴有好一阵没说话。
最后来的是卫美人。卫美人的父亲也是将军,素有刚正不阿之名,和皇贵妃的父亲不太对付。
皇贵妃有意要压她一头,见她来晚了,就冷笑道:“卫美人现在才来?我们的点心可都吃光了。”
卫美人行了礼,就爽快道:“皇贵妃娘娘这里没有别的果子了?要不我让绿珠去我那里拿一点?”
施美人和苏才人听她说话没轻没重,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偏偏卫美人自己还没察觉,当真在吩咐绿珠去拿茶点果子。
韦昭仪气极反笑:“妹妹请坐吧,皇贵妃娘娘和你说笑呢。”
卫美人当真坐下,看着皇贵妃说:“皇贵妃娘娘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貌美如花,这宫殿也辉煌无比,可见皇上是真的疼爱娘娘。”
皇贵妃本不想再理她,但她这句话正好说到她得意的地方,就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卫美人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天真地问:“敢问娘娘,皇上温柔吗?”
皇贵妃没想到她如此无羞无耻,气得脸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美人也看不懂他人脸色,自己害羞道:“我听父亲说,皇上貌比潘安,能文能武,方才一见果然如此。若是还温柔,那就是天底下顶好的男子了……”
“放肆!”
皇贵妃把茶杯都摔到地上,“哪来的野丫头?入宫前难道没有嬷嬷教过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皇上岂是你区区一个美人能置喙的?!来人呐,给我拖出去!”
韦昭仪也跟着站起来道:“卫美人,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卫美人不解,还站得笔直:“我那句说错了?我父母亲便是有话直说的,父亲战场骁勇,到了家里对娘亲对我都是温柔的。”
皇贵妃气极了,扬手便打:“没轻没重的野丫头,本宫今日便替皇上教训教训你——”
手没打上去,却被人钳住了。
卫美人一把抓住皇贵妃的手腕,定定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道:“娘娘仔细手疼,我知错了,我认罚。”
皇贵妃也是武将女儿出身,居然被同样出身的卫美人抓得不能动弹,更加怒火中烧,吩咐人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卫美人也不让人拖,拍拍衣服傲气地说:“我自己走!”
“赶紧给我拉出去!”
施美人和苏才人在殿内听着外面毫不含糊的杖责声响,只觉得心惊胆战,偏偏卫美人一声不吭,过了一阵,太监进来报说已经打完了。
“人呢?晕了?”
“没呢……”
太监话未说完,卫美人撑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进来,咚的一下跪到地上:“回娘娘,我领完罚了,现在要回去了。”
不说皇贵妃,韦昭仪等人也都看呆了。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被杖责三十还能走路的。
“刚入宫就被打了三十大板?”皇上眉头微皱。
李顺道:“是呢。听说卫美人出言不逊,惹得皇贵妃娘娘雷霆大怒,这就出手教训了。”零一读书网
皇上似笑非笑的:“这刚入宫的不懂事的多了。且看她们吧。”
“是,皇上。那这牌子您看——”
皇上抽空看了一眼,随手翻开一张。
李顺恭敬地退下,自去吩咐:“今晚施美人有福了!”
后宫是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地方。施美人婉转承恩的时候,有几处过得挺不好。
皇贵妃让人做了一大桌自己喜欢吃的,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后来还连碗也摔了。皇后只是站在窗户前看了许久月亮,一句也没说什么,到了时辰便去休息。还有一个“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此刻正趴在床上咬被子。
“绿珠,皇上真去了施美人那儿?”
绿珠给卫美人上着药:“是,小姐。小姐忍着些疼,奴婢马上就好了。”
卫美人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伤,还问着:“按这样算,那明天是不是就该我了?”
“小姐,你受着伤呢。”
“我受伤没关系,我可以和皇上聊天儿呀!”
绿珠哭笑不得:“皇上不一定想聊天呀。”
卫美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给我多敷点,我要快点好起来!”
绿珠点点头,一边给自家小姐上药,一边心疼:“皇贵妃娘娘也真狠心,小姐你不过是说错了两句话,训斥几句罢了,居然还动板子……”
卫美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绿珠,我娘说的有句话我要教给你。她说,进了宫要是不知道怎么就惹别人生了气,不要犟嘴,赶紧说知错了,越早说越少挨板子。我今儿就是犟了一句,就挨了三十板子,你可得记住了。”
绿珠点点头,又纳闷地问道:“怎么要我记住?”
卫美人摇头叹道:“蠢丫头蠢丫头。你忘了我父亲怎么说我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你不给我记住,我这屁股怕就不能好了。”
翌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卫美人进宫当天就被杖责的消息顿时就传开了。秦篁和章修媛等人都敬佩这是号人物,相约一起去看看她。
卫美人和苏才人一起住在两仪殿,卫美人位分更高些,是这两仪殿的主位。
绿珠见齐刷刷来了这么几位娘娘,吓得赶紧跪下,也认不全这些是什么娘娘,囫囵喊道:“娘娘……各位娘娘金安!”
秦篁让她起来,笑问道:“卫美人呢?”
“小姐,不是,娘娘在里面呢。”
“我们几个去看看。”
秦篁说着往里走,卫美人在里面听到动静已经爬起来,将脑袋探出帐外。秦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忍不住噗嗤一笑。
卫美人眨眨眼睛,想了半天:“……贵妃娘娘?”
秦篁笑着点头,“免礼。听说你刚进来就挨了板子,我们特来看看你。”
卫美人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进来的贵妃、修媛和婉容,一时手足无措,只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敢说一句话。
秦篁打量了一下卫美人房间:“这殿内装潢尚可,怎么一盆花也没有?”
绿珠赶紧回答:“我们小姐,不,娘娘,从小就不喜欢花啊粉的!房间里也没有!我马上搬一盆进来!”
秦篁笑道:“不必了,我随口问问。”
又让云儿把东西递给绿珠,“这是我问太医院要的上好的伤药,说是好得快、不留疤,你用用看。”
卫美人正想着快点好,就连忙谢过,也不避人,就让绿珠给自己用用看。
章修媛忍不住笑道:“可见是个实心眼的。要是这药里被人加了毒药,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