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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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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篁听他这样说了，也不敢再推辞，只能跟着进去。
这里只是朱颜的宅邸之一，但门口的石狮子、进门后的假山，还有随处可见却悄然无声的仆人都彰显着主人家的气派和教养。
蓬儿连蹦带跳的，全没有小道童的样子，转了几个弯儿，又行了一阵，便说：“到了！”
他又跑进屋子里，跪下道：“先生，人带到了。”
秦篁束手束脚，行了一个礼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听朱颜道：“请坐。”
秦篁便规规矩矩入了座位。
朱颜用膳有点特别，他不和人坐一张大桌子，而是每人一张小几，各吃各的。也是幸亏这样的安排，秦篁还吃了几口饭菜。
朱颜放下筷子，蓬儿也跟着放下，秦篁虽没吃饱却也只能放下。
朱颜问：“秦姑娘可知我为何请你过来？”
秦篁略略一笑：“想来是为了面膜的事。”
“正是。昨日我说这生意缺了根基是实话，然则这面膜有如此奇效，只要花点时间铺垫一二，想来也是可以成事的。”
秦篁听他如此说，心里欢喜，渐渐的也不那么紧张，话也多起来。
“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说不上指点……”朱颜但，“你为何不曾看我一眼？”
秦篁目光只落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盯着人家看是无礼之举。”
“可你我说了这许多话，你不曾看我一眼，我也未曾有幸见你真容。”
秦篁想想也是，便心道“我也是见过皇上的，也不必太怕他”，就一点一点把头抬起来，目光迎上朱颜的眼神。
目光相接的刹那，秦篁觉得后背忽的一凉。感觉很奇怪，她很少被人那样注视，那是强大的、摧枯拉朽的……魄力。
他想控制她。
秦篁只看了朱颜一眼，便将头垂下，笑道：“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秦姑娘过誉了。姑娘容貌倒让我想起一人，不知你可认得前任玉田知府秦实？”
秦篁只觉得在哪里听过“玉田”这地方，想了一阵才记起是秦悦说过，他们一家是玉田府人。那这秦实难不成是她爹？
“认得。”
朱颜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多问，只是道：“我也曾听过他的一些故事，只是事关朝政不便多言。姑娘若是他故旧，鄙人愿尽绵薄之力。”
无事献殷勤，总是有图谋。朱颜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也在勾心斗角的后宫打过滚，对别人的算计心机有了小雷达，虽然还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感兴趣，但这些小恩小惠千万不能收。
“多谢先生好意。我有手有脚，尚能自力更生，若是先生能就面膜一事指点一二门路，就感激不尽了。”
朱颜盛情相邀，秦篁却不买账，朱颜面上笑意不减，食指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抠挖着拇指指甲。
蓬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个去处，在暗香阁不远有个南风馆。你明日带上些面膜到那儿寻我。”
秦篁跪下道：“多谢先生指点，此恩没齿难忘。”
朱颜略略点头：“客气。”
“我已在此叨扰许久，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朱颜点头。
等秦篁离开后，蓬儿才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还以为先生要动手呢。”
朱颜斜睨他一眼，蓬儿立刻不敢嬉皮笑脸了。
“先生若想让她听话，有的是办法，大可不必这样迂回。”
朱颜看向秦篁坐过的位置，“我本想用她钓出背后大鱼，或许她本身也不是小鱼。”
蓬儿不以为然，“她？不说别的，刚才进来之前她还求我不要进来呢，说是怕丢脸。她能有什么见识？”
朱颜起身：“我到了这东篱城几年，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京城来的风流贵客，无一人嗅出我衣袂上的血腥味。只有她，你口中的没见识，察觉到我的危险，是以才不敢靠近。”
“可咱们的身份一般人查不到，她从何处得知？她……她看出来了？”
朱颜闭上眼睛，叹道：“若她是局外人便罢了，若是那边的，这偏远的东篱城怕也要不保。”
秦篁反复琢磨，觉得朱颜此人不可深交。但她暂时也走不成，只能先依他的说法，等到有了点身家就离开这里，朱颜应该也不必天南海北寻她。
她刚走到街口，就见施施远远地迎上来，好像她是哪里来的贵宾。
“妹妹我可看出来了，颜先生对你青眼有加，你这次可别说什么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你必得给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秦篁呵呵一笑，道：“我这次看见了。这么和你说吧，他的美貌绝对名不虚传，那半开半阖的凤眼只需瞧你一眼，你的腿就软了。再和你说上一句话，你骨头也软了。”
这不夸张，只是她是被吓得。
施施听得红光满面，又问：“年纪呢？”
秦篁揣测了一下：“二十二三吧，最多不超过三十。”
“年纪小了些，那……那他家中可有家眷？”
“我没久留，看到奴仆无数，却没看到什么家眷。”
秦篁说了一通才问，“老板娘，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啊？”
“‘南风馆’？！你要去南风馆？”施施叫起来，连带着店里的小二都伸出头来看热闹。
施施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你不知道南风馆是做什么的，那你从哪儿听来的？”
秦篁不好说是朱颜让她去，就道：“我听蓬儿说的。”
“蓬儿？那个小童？”施施念了几声佛，“造了什么孽，这么小的孩子去那种地方……”
秦篁好奇得抓心挠肝，晃了施施两下，“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我刚从乡下上来，你给我长长见识？”
施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把小二们全赶了进去，这才小声道：“那就是秦楼楚馆！”
秦篁明白过来，愣愣地点点头：“这名字取得挺雅致的。”
“这名字是颜先生取的，自然雅致。这地方都是颜先生的。”
秦篁继续点头，点了两下却醒过来：“颜先生开……开青楼？！”
施施连忙捂她嘴巴，让她小点声。
“要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做什么营生。不是这样，那些胭脂铺子如此怕他？不过这南风馆不是一般的青楼，或者该叫红楼呢。”
秦篁心说，还是不要吧，别荼毒了一本名著。
施施：“都说红男绿女，颜先生开的那家里全是少年郎，可不该叫红楼吗？”
秦篁瞪大了眼看向她，“……全是男子？”
“可不是。你说你，又没有钱，人也长得老实，怎么巴巴地要去哪里？那都是富家小姐太太去的……”
“富家小姐太太去？！”秦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自然，我有时也会去喝点小酒。这南风馆和那些腌臜青楼不一样，我们去也就是喝喝酒说说话儿，要是有人在里面乱来，颜先生是不留情面的。”
秦篁听他这样说了，也不敢再推辞，只能跟着进去。
这里只是朱颜的宅邸之一，但门口的石狮子、进门后的假山，还有随处可见却悄然无声的仆人都彰显着主人家的气派和教养。
蓬儿连蹦带跳的，全没有小道童的样子，转了几个弯儿，又行了一阵，便说：“到了！”
他又跑进屋子里，跪下道：“先生，人带到了。”
秦篁束手束脚，行了一个礼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听朱颜道：“请坐。”
秦篁便规规矩矩入了座位。
朱颜用膳有点特别，他不和人坐一张大桌子，而是每人一张小几，各吃各的。也是幸亏这样的安排，秦篁还吃了几口饭菜。
朱颜放下筷子，蓬儿也跟着放下，秦篁虽没吃饱却也只能放下。
朱颜问：“秦姑娘可知我为何请你过来？”
秦篁略略一笑：“想来是为了面膜的事。”
“正是。昨日我说这生意缺了根基是实话，然则这面膜有如此奇效，只要花点时间铺垫一二，想来也是可以成事的。”
秦篁听他如此说，心里欢喜，渐渐的也不那么紧张，话也多起来。
“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说不上指点……”朱颜但，“你为何不曾看我一眼？”
秦篁目光只落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盯着人家看是无礼之举。”
“可你我说了这许多话，你不曾看我一眼，我也未曾有幸见你真容。”
秦篁想想也是，便心道“我也是见过皇上的，也不必太怕他”，就一点一点把头抬起来，目光迎上朱颜的眼神。
目光相接的刹那，秦篁觉得后背忽的一凉。感觉很奇怪，她很少被人那样注视，那是强大的、摧枯拉朽的……魄力。
他想控制她。
秦篁只看了朱颜一眼，便将头垂下，笑道：“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秦姑娘过誉了。姑娘容貌倒让我想起一人，不知你可认得前任玉田知府秦实？”
秦篁只觉得在哪里听过“玉田”这地方，想了一阵才记起是秦悦说过，他们一家是玉田府人。那这秦实难不成是她爹？
“认得。”
朱颜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多问，只是道：“我也曾听过他的一些故事，只是事关朝政不便多言。姑娘若是他故旧，鄙人愿尽绵薄之力。”
无事献殷勤，总是有图谋。朱颜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也在勾心斗角的后宫打过滚，对别人的算计心机有了小雷达，虽然还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感兴趣，但这些小恩小惠千万不能收。
“多谢先生好意。我有手有脚，尚能自力更生，若是先生能就面膜一事指点一二门路，就感激不尽了。”
朱颜盛情相邀，秦篁却不买账，朱颜面上笑意不减，食指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抠挖着拇指指甲。
蓬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个去处，在暗香阁不远有个南风馆。你明日带上些面膜到那儿寻我。”
秦篁跪下道：“多谢先生指点，此恩没齿难忘。”
朱颜略略点头：“客气。”
“我已在此叨扰许久，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朱颜点头。
等秦篁离开后，蓬儿才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还以为先生要动手呢。”
朱颜斜睨他一眼，蓬儿立刻不敢嬉皮笑脸了。
“先生若想让她听话，有的是办法，大可不必这样迂回。”
朱颜看向秦篁坐过的位置，“我本想用她钓出背后大鱼，或许她本身也不是小鱼。”
蓬儿不以为然，“她？不说别的，刚才进来之前她还求我不要进来呢，说是怕丢脸。她能有什么见识？”
朱颜起身：“我到了这东篱城几年，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京城来的风流贵客，无一人嗅出我衣袂上的血腥味。只有她，你口中的没见识，察觉到我的危险，是以才不敢靠近。”
“可咱们的身份一般人查不到，她从何处得知？她……她看出来了？”
朱颜闭上眼睛，叹道：“若她是局外人便罢了，若是那边的，这偏远的东篱城怕也要不保。”
秦篁反复琢磨，觉得朱颜此人不可深交。但她暂时也走不成，只能先依他的说法，等到有了点身家就离开这里，朱颜应该也不必天南海北寻她。
她刚走到街口，就见施施远远地迎上来，好像她是哪里来的贵宾。
“妹妹我可看出来了，颜先生对你青眼有加，你这次可别说什么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你必得给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秦篁呵呵一笑，道：“我这次看见了。这么和你说吧，他的美貌绝对名不虚传，那半开半阖的凤眼只需瞧你一眼，你的腿就软了。再和你说上一句话，你骨头也软了。”
这不夸张，只是她是被吓得。
施施听得红光满面，又问：“年纪呢？”
秦篁揣测了一下：“二十二三吧，最多不超过三十。”
“年纪小了些，那……那他家中可有家眷？”
“我没久留，看到奴仆无数，却没看到什么家眷。”
秦篁说了一通才问，“老板娘，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啊？”
“‘南风馆’？！你要去南风馆？”施施叫起来，连带着店里的小二都伸出头来看热闹。
施施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你不知道南风馆是做什么的，那你从哪儿听来的？”
秦篁不好说是朱颜让她去，就道：“我听蓬儿说的。”
“蓬儿？那个小童？”施施念了几声佛，“造了什么孽，这么小的孩子去那种地方……”
秦篁好奇得抓心挠肝，晃了施施两下，“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我刚从乡下上来，你给我长长见识？”
施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把小二们全赶了进去，这才小声道：“那就是秦楼楚馆！”
秦篁明白过来，愣愣地点点头：“这名字取得挺雅致的。”
“这名字是颜先生取的，自然雅致。这地方都是颜先生的。”
秦篁继续点头，点了两下却醒过来：“颜先生开……开青楼？！”
施施连忙捂她嘴巴，让她小点声。
“要不然呢？你以为他是做什么营生。不是这样，那些胭脂铺子如此怕他？不过这南风馆不是一般的青楼，或者该叫红楼呢。”
秦篁心说，还是不要吧，别荼毒了一本名著。
施施：“都说红男绿女，颜先生开的那家里全是少年郎，可不该叫红楼吗？”
秦篁瞪大了眼看向她，“……全是男子？”
“可不是。你说你，又没有钱，人也长得老实，怎么巴巴地要去哪里？那都是富家小姐太太去的……”
“富家小姐太太去？！”秦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自然，我有时也会去喝点小酒。这南风馆和那些腌臜青楼不一样，我们去也就是喝喝酒说说话儿，要是有人在里面乱来，颜先生是不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