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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高烜回来的都很晚,早上走的也早。
陆染月与他两人虽同处一屋檐下,却是好几天没见着面。
朝廷亲军统领占述格病重。
朝中局面看似稳当,实则暗流涌动。
高烜忙着,恒国公府与大理寺两边跑,无暇顾及她。那日的尴尬似乎因此逐渐消散……
“大人。”
高烜从恒国公府回到大理寺时,又是日暮之时。崔朗正在往手上抹着什么,见到高烜,便顺手将手上的小盒子收了起来,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
高烜没回答,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路出了大理寺,到了岚轩。惯常直接上了二楼,奚岚将客满的牌子放到二楼楼梯口。
楼下稀松坐着两桌用晚饭的客人。
楼上,高烜与崔朗低声商讨着事情,神情严肃慎重。
“……意思还是尽量将时间拖久一些。高凡那边让我多督促着。”
“这么说,他还是想推高凡到那个位置上?”崔朗立即明白了恒国公的意图。
高烜点点头。
“这种重要的位置,他不会轻易交到别人手上。”
“也是……”崔朗沉默了一阵,“不过,高凡那厮是个不成器的,就算占述格这次能挺过来,留给他再多的时间,想必高凡也不能建立起威信,更不可能得人心。”
“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就看占述格那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虽说他是武将出身,身子硬朗,但毕竟是经历前朝的老臣,今夏好像又染过疫病……想必撑不了太久。”
“不好说,去年就说他身体不行了,谁想到又熬到了今年。”
“那上头怎么说?”
“也是这个意思,看占述格能不能熬过去。我们不主动出手,不要打草惊蛇。这个关头,所有人都盯着的。左右高凡成不了气候。”
“是。幸而高凡空有一身心气,没有一点本事……也好,他也算因此捡了一条命。”话里这么说着,崔朗却没觉得有丝毫放松。
他们苦心布局这么久,正是到了关键时刻。
高凡自然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偏偏高烜身边还有一颗随时可能炸毁一切的隐患。起初是把握不透她身后到底有谁牵扯进来了,不好轻易动她,后有肖意慎纠缠,才有了这么个法子,将她放在大人身边,既方便控制,又能直接将平陵侯势力阻隔开。
但现在已查明她背景简单,就应该直接将其抹杀了,永绝后患才是明智之举。
崔朗不明白,高烜为何迟迟不做决定。难道单纯因为她失忆了?
可是崔朗不认为,她失忆了就能解除她对他们的威胁。
“盘算些什么呢?”见崔朗没说话,高烜问他。
“没什么。”不知为何,崔朗直觉还是不要将心头所想告诉他的好。可能是瘟疫那日高烜的表现,让他察觉到什么。
他对高烜忠心耿耿,正因为如此,才敏锐地觉得这事不好说。
“你刚在往手上抹什么?”高烜忽而问起这事。
“抹什么?”
“哦,您说这个?”崔朗反应过来,取出一个小瓷盒子来,“是涂抹疤痕的药膏。雅儿姑娘给的。”
崔朗的掌心有一道自虎口到手腕的长长的刀疤,是以前随高烜在戍边营时留下。雅儿无意中看到了,硬塞给他这药。
男儿嘛,其实并不介意手上的疤痕,再说,如果要说疤痕,背上的伤疤更多,少年随军征战,难免。不过雅儿将这药效描述的很神奇,他便随便抹抹试试。7问小说 xsxs.
“雅儿?我府里那个?”
“是。她天天来给大人送饭,有时候会问问我你在哪里,就这样熟识了些。”崔朗答得坦然。
“说这是一味稀奇的药材,碎叶苦莲子制成。别说,好像还真有些效果。”
高烜神色怪异地盯着崔朗。
碎叶苦莲子,那不是他替陆染月去寻的药材吗?
陆染月制的药膏,辗转到了崔朗手里。不知怎的,高烜心头很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你一个大男人,在意伤疤做什么。”高烜一把将那药膏夺了过来。
“在意倒是不在意,左右也无害,就随便用用罢了。”
陆染月的亲手做的东西,他竟然说随便用用。
高烜脸色更难看。
“一个小姑娘无缘无故不会送东西给男子。别的女子我不管你,她是染月身边的丫鬟,你若是没想法,还是不要轻易接受她的东西,叫人误会。这药膏我就先收了。”
崔朗神色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明白大人是在担心夫人。
“是,听您的。”
“大人,我看到这个时辰了,晚饭就在这里用?”
“不了,你自己在这儿吃吧,我回府了。”
“那我下楼找奚岚去。”
在楼下,崔朗与奚岚目送高烜离开,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
“大人现在很少在这边用饭了。”
崔朗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里,滑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是啊,午饭有人送,晚饭有人等。”
“挺好。你若是羡慕,也赶紧成个亲……”
“成亲也得有对象才成啊。”崔朗拍了拍奚岚的肩膀,“行了,老兄,弄两个小菜去,咱小酌两杯。”
……
高烜回府时,染月正张罗着给他留饭。这几天他回来的晚,她都是自己先吃了,没等他。没想到今天高烜稍微早了些。
两人便坐一起吃了。
大约因为前些天的事情,还有些别扭。席间也没有太多的话。
吃过饭,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高烜去书房呆了会儿。
再回风华居时,陆染月已经睡下了。
外间燃了一盏如豆灯火,他靠在榻上看了会儿书,看了半晌,还停留在那一页。
硬是没能看进去一个字,索性将书放到一边,从怀里掏出崔朗那里得来的小瓷罐子,在灯下细细把玩。
秋日的夜晚,虫儿的嘶鸣渐低。夜晚宁谧而安宁。
里间传来陆染月细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高烜听了一会儿,忽而从塌上起来,轻轻步入里间。
因为一开始就是他提出要分房,并且从未逾矩过,所以陆染月不曾防备。
他径直走到她床边,轻轻撩开云纱幕帘,看她披散着头发,半侧着脸,睡得正香甜。
房里光线很暗,他看得不甚清晰,模模糊糊的她似乎罩在一团天地初开的混沌中。
鬼使神差的,高烜坐在了床榻上,躬下身来,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