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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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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染月的办法极为有效,自皇上下令连夜将方子送出后,不出五日,全国上下各处疫情偃旗息鼓,落下帷幕。
    皇上龙颜大悦,连下几道圣旨。
    一道圣旨去了姜府,宣称姜宁整治瘟疫立下首功。姜府上下都因他蒙了圣恩,金银赏赐自不消说,虽未将姜赋官复原职,却直接将姜宁直接从御医提为太医院院判,官阶从四品,算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判。
    一道圣旨去了陆府,宣称陆政玄辅助太医院有苦劳,赐黄马褂一件、神农百草古卷一册。日后继续身兼太医院兼办一职。
    一道圣旨颁给了在疫区出力的大夫与守卫,肯定了他们的付出,并赏了每人数额均等的银钱。至于在瘟疫中因公染病丧命的大夫,也向其家人发放了抚恤金。
    皇上几乎照顾了到所有在瘟疫中奋战的人,但凡为国为民流血流汗者,他都不曾忘记。
    这最后一道圣旨去了大理寺,高烜独个儿接的圣旨,其上宣称高烜协助姜宁为疫区送药有功,赐青玉金雕北域雪狼毫笔一支、高丽进贡鹅白覆瑞两盒、绫罗绸缎各十匹、樱桃红水玉珠钗一对,还有各式稀奇物件拢共十样。
    除开狼毫笔,其他皆是女子所用。想来是赐予陆染月的。
    皇上在赏赐上肯定了陆染月的功劳,至于圣旨之上,却只在嘉奖高烜时,提到高烜夫妇二人,算是顺带将她提起,不过是一笔带过……
    高烜领旨后,自大理寺回了高府。
    陆染月没在正院,在厨房。
    平日是厨房管事每隔几日将菜式安排好,统一送到正院给陆染月过目。陆染月想要调整什么,或者口味又什么偏好,再告诉他修改。
    今日是她难得得了一点闲,便主动去厨房那边走动,也关怀关怀在那边忙活的下人。
    “……这些便是近日的菜式安排。少夫人您觉得如何?”
    “孙管事有心了,”陆染月仔细看着厨房老管事孙仓递过的纸张,“都挺合适……嗯,这些天天气越发炎热,少爷成日又忙,想来食欲一般,不如再添一两道凉菜,开胃又清爽,您觉得如何?”
    “少夫人说的是,我这就琢磨着给添上去。”
    陆染月正与孙仓说着话。
    竹笙来厨房通报说,少爷回府了,此刻正等着她。
    “少爷今天怎么回得这样早?”
    陆染月问完,也没等竹笙回答,赶紧将手上的纸张又递回给孙仓。
    “凉菜的事情,孙管事看着定下就行,无需再给我过目。”
    “是。”
    陆染月这就带着雅儿转身出了厨房的院子,去见高烜。
    才回房里,就见桌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黄花梨木盒子。
    皇上赐下的东西是直接送到大理寺,高烜让府里的马车去大理寺接回来,现下桌上摆的便是除了绫罗绸缎外的御赐之赏。
    “今天得了消息,全国的疫情都已控制住。南城十街二十四巷因为最早开始用药,现在已经准备解除隔离,只保留义庄的集中诊治处,为那些还没有痊愈的病人继续治疗。”巴特尔小说 .btebook.
    “如此,我便放心了。”实际上,陆染月后来虽没再去疫区,每日还是派了下人前去打探情况,蒋迢也会如实带话回来给她。
    “皇上圣恩浩荡,接连赏赐了在治理瘟疫中有功的臣下。”
    高烜将各府受赏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她。
    陆染月听来,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在赏赐上,皇帝面面俱到,嘉奖了所有人,包括她,赐下的东西算是重赏;在纸面上,却忽视了她。
    “明明是你找到了症结所在,最后却变成了姜宁立下首功……”
    那日姜宁独自面圣后,当晚就拜访了陆府,告诉高烜、陆染月二人,自己已经将陆染月的方子献上,并在皇上面前坦诚了瘟疫传染方式是由陆染月发现。
    故而皇上这样做,并不是为姜宁蒙蔽。这一点,高烜陆染月都很清楚。
    那皇上为何如此?
    高烜深知个中缘由,明白皇上此举用意。
    他本可以不用告诉陆染月这些,但他却怕她日后从别处听来而难过,今天才这样匆忙回府。
    “皇上自有他的道理吧。”陆染月平静地答高烜。
    “不会觉得委屈?你此举是救了全国上下多少老百姓,原本可能凭借此机会,留名青史。可然而现在百姓们都以为是姜宁之功。”
    陆染月看着高烜,展露出雨后青荷般恬淡的笑容。
    “我何需这样的虚名。只要百姓们可免于瘟灾,我便心满意足了。现下这个心愿达成,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何况皇上还赐了这样多的珍品,也算是肯定了我小小的贡献吧。”
    “这就足够了?”
    若是非要说她想得到些什么好处,她大概会希望皇上能帮她查清陆家那件的拐卖案。可她知晓这事绝无可能,便连妄想都不做妄想。
    “是,这就够了。”
    高烜看她的神情里,皆是坦然,没有一丝伪装与故作大度。
    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子,没有半点官职,亦不是皇室子女,却能不拘于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而是心怀百姓,这样的高度,就是男子也少有……
    为了找到控制瘟疫之法,那么拼命,不惜闯进常人都要躲得远远的疫区。抛头露面,哪里有一点高夫人的样子?
    若是为了名利也罢,偏偏在真的找到办法后,待分算功劳时,反而又躲得远远地,被刻意忽略也毫不在意……
    “当然,我本来出发点是为了我爹,若瘟疫一直蔓延,我爹爹必然不能脱责,而这事,我也说了,并不想求得你的帮助。”
    “这样说来,先前的说法也不准确,”陆染月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着高烜,眼神里有明亮的光彩,“更正下,应该说我有两个心愿,百姓们不再受瘟疫威胁、我爹不用再成日提心吊胆。这两个心愿达成,我便十分满足了。”
    高烜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忽而像有根琴弦,被轻轻地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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