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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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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迢将几人送到大门口。
老姜头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高烜与陆染月一行就此回府。
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口，蒋迢回头，见崔朗还在。
“崔大人您……”怎么还站这里？这后半句，蒋迢硬生生吞了回去。
崔朗笑眯眯看着他，“蒋统卫在城防营做了几年？”
“得有五六年了吧。”蒋迢搬起手指认真算起来。
“不用算了。”崔朗按下他的手。
“我是想说，在城防营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懂规矩了吧。让你守卫疫区，你怎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高大人都走了，崔大人这是……准备开始秋后算账？
他还以为他躲过了。
蒋迢面露苦相，“不是，大人。这高大人的夫人，我也不敢拦啊！”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夫人她为难你了，是她的错？”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崔朗见他那副样子，知晓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
“行了，记得自己的本分。下次要看准了，再做决定。”
他拍了拍蒋迢的肩膀，转身离开。
剩蒋迢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
这算是他当值这样久以来，脑袋冒汗最多的一天，不仅仅是因为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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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染月与高烜回府时，天边的夕晖正浓。
落日与云相互浸染，将遥远的天变成浓墨重彩的绘卷……
高烜先下了马车，稍作犹豫，还是将手伸向陆染月。
她也没客气，搭着他的手，顺势跟着下来了。
低头整理裙裾时，高烜看见余晖在她发间镀上淡淡光晕。
被她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高烜抬头佯装看夕阳。
陆染月顺着他的目光，也回身看向天边。
“真美。”被烦事缠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风景。
“天地恒久，不知人间福祸。再美，却也是无情的东西，又何必留恋。”
高烜突然说这么一句，陆染月有些诧然。
这样的话，不太像是一个出生贵胄、一生平步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走吧。”
她愣神之间，高烜已经向府里走去。
或许是在大理寺呆久了，见惯人心险恶。陆染月这样想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回了正院。
因是才从疫病封锁区归来，各自沐浴更衣，才吩咐厨房将晚饭摆了上来。
夫妻两个落了座。361读书 .361ds.
高烜没动筷子。反而开口询问。
“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跑到疫区？”
陆染月午间没用饭，现下已是饥肠辘辘。
但是高烜没举著，又还在问话。她也不好动手。
“昨日在你书房看到关于疫病的文书，想去疫区看看，觉得自己可能帮得上什么忙。”陆染月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并非如姜宁所说般狂妄自大。的确是有了些想法，才匆忙而去。”
“朝堂之上，太医圣手聚集，江湖之中，悬壶高手遍布，都未能解决。疫病去年爆发，今年卷土重来，时间拉了这样久都没有良方。你不过单单看了些文书，就敢断定自己有办法？姜宁说你狂妄，我看他所言非虚。”
陆染月苦着个脸。
“可是少爷您不是说，学海无涯，没人可以知晓天下事，学尽天下医。或许我真的想对了，这不是未可知，而是验证及可知的事情。”
“那也不是你贸然闯进去的理由。可知那里是重症集中的地方？仅仅是有些想法……若你的想法错了呢？”
这……是在关心她？还是担心她染病后回高府会将温病传染给他？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点希望，也要试一试。”
“就为了你爹的事情？”高烜挑眉，昨日她误会他不愿意帮忙，今日就敢擅闯疫区。这么大的脾气与胆子，光看她外表，当真还看不出来。
“你爹兼办瘟疫，久攻不下，纵然有罪责，但皇上再怎么责罚，最多不过撤了他兼办的职，这于他而言，反而是好事，左右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贸然闯入疫病封锁区，倒是可能丢了命。可想透这点？”
陆染月垂下眼眸。
她才沐浴更衣，天色已晚，今日不会再出府。因而一丝粉黛未施。没了脂粉点缀，她的脸颊过分白皙，与当下的神情配合在一起，尤为显得楚楚可怜、婉婉动人。
高烜瞧着，心头一动。回想他之前的一言一语是否有哪里过重。
正欲开口缓和，陆染月抬头定定看着他。
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答道：“今日的夕阳很美。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天了。”
她所言，牛头不对马嘴。高烜不明她想说什么。
“少爷说天地恒久，无意人间世事，再美也不需留念。可是我却觉得，得以赏这样的风景，正是人间美事之一。”
“我想解决瘟疫，也正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有性命看更多更美好的风景。我希望，我能看到的，那些患病之人也有希望看到。那些没患病的人，也不会因为生活在瘟疫的阴影下，无心去发现这样的美景。”
她会这样说，也是到今日才发现，自己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太久。
高烜看她肃穆的表情，竟然略有一丝震撼。她一个女子，还能有如此心怀。
他是小瞧她了，也看低她了。
也因而显得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怀疑，皆是小人之举。
这样的陆染月，是非分明、通晓大义。若她知晓真相，是否会认为他是对的，而站在他那边？
“当然，我也承认，是想帮助爹爹。”
说到这里，陆染月忽而想到了蒋迢，他会不会因为放她进去而受责罚？
“并且我也得向你坦诚，昨天我虽说不求你帮助，但是今日那蒋统卫死活不肯放我进去，我还是擅自借了你的名头压他，他才就范，我才得以进入疫区。这件事上，我撒了谎，也给你添了麻烦。还请少爷……原谅。”她这样说，是想帮蒋迢脱责。
不管是不是高烜授意，只要现在外界认为是他授意，擅自闯疫病封锁区的也的确是他高烜的夫人。这样一来，他便不好再去追蒋迢的责任。
陆染月算在这里。
高烜见她又垂下眼眸。似乎真的是在小心翼翼求得他的谅解。
然而，她言语之间那些小把戏，他还会看不透？
她是设了圈套，他当然知晓。
当下却没准备拆穿她。
只是她这样为蒋迢考虑，他忽而觉得心里有一丝不爽。
蒋迢将几人送到大门口。
老姜头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高烜与陆染月一行就此回府。
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口，蒋迢回头，见崔朗还在。
“崔大人您……”怎么还站这里？这后半句，蒋迢硬生生吞了回去。
崔朗笑眯眯看着他，“蒋统卫在城防营做了几年？”
“得有五六年了吧。”蒋迢搬起手指认真算起来。
“不用算了。”崔朗按下他的手。
“我是想说，在城防营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懂规矩了吧。让你守卫疫区，你怎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高大人都走了，崔大人这是……准备开始秋后算账？
他还以为他躲过了。
蒋迢面露苦相，“不是，大人。这高大人的夫人，我也不敢拦啊！”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夫人她为难你了，是她的错？”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崔朗见他那副样子，知晓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
“行了，记得自己的本分。下次要看准了，再做决定。”
他拍了拍蒋迢的肩膀，转身离开。
剩蒋迢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
这算是他当值这样久以来，脑袋冒汗最多的一天，不仅仅是因为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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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染月与高烜回府时，天边的夕晖正浓。
落日与云相互浸染，将遥远的天变成浓墨重彩的绘卷……
高烜先下了马车，稍作犹豫，还是将手伸向陆染月。
她也没客气，搭着他的手，顺势跟着下来了。
低头整理裙裾时，高烜看见余晖在她发间镀上淡淡光晕。
被她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高烜抬头佯装看夕阳。
陆染月顺着他的目光，也回身看向天边。
“真美。”被烦事缠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风景。
“天地恒久，不知人间福祸。再美，却也是无情的东西，又何必留恋。”
高烜突然说这么一句，陆染月有些诧然。
这样的话，不太像是一个出生贵胄、一生平步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走吧。”
她愣神之间，高烜已经向府里走去。
或许是在大理寺呆久了，见惯人心险恶。陆染月这样想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回了正院。
因是才从疫病封锁区归来，各自沐浴更衣，才吩咐厨房将晚饭摆了上来。
夫妻两个落了座。361读书 .361ds.
高烜没动筷子。反而开口询问。
“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跑到疫区？”
陆染月午间没用饭，现下已是饥肠辘辘。
但是高烜没举著，又还在问话。她也不好动手。
“昨日在你书房看到关于疫病的文书，想去疫区看看，觉得自己可能帮得上什么忙。”陆染月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并非如姜宁所说般狂妄自大。的确是有了些想法，才匆忙而去。”
“朝堂之上，太医圣手聚集，江湖之中，悬壶高手遍布，都未能解决。疫病去年爆发，今年卷土重来，时间拉了这样久都没有良方。你不过单单看了些文书，就敢断定自己有办法？姜宁说你狂妄，我看他所言非虚。”
陆染月苦着个脸。
“可是少爷您不是说，学海无涯，没人可以知晓天下事，学尽天下医。或许我真的想对了，这不是未可知，而是验证及可知的事情。”
“那也不是你贸然闯进去的理由。可知那里是重症集中的地方？仅仅是有些想法……若你的想法错了呢？”
这……是在关心她？还是担心她染病后回高府会将温病传染给他？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点希望，也要试一试。”
“就为了你爹的事情？”高烜挑眉，昨日她误会他不愿意帮忙，今日就敢擅闯疫区。这么大的脾气与胆子，光看她外表，当真还看不出来。
“你爹兼办瘟疫，久攻不下，纵然有罪责，但皇上再怎么责罚，最多不过撤了他兼办的职，这于他而言，反而是好事，左右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贸然闯入疫病封锁区，倒是可能丢了命。可想透这点？”
陆染月垂下眼眸。
她才沐浴更衣，天色已晚，今日不会再出府。因而一丝粉黛未施。没了脂粉点缀，她的脸颊过分白皙，与当下的神情配合在一起，尤为显得楚楚可怜、婉婉动人。
高烜瞧着，心头一动。回想他之前的一言一语是否有哪里过重。
正欲开口缓和，陆染月抬头定定看着他。
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答道：“今日的夕阳很美。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天了。”
她所言，牛头不对马嘴。高烜不明她想说什么。
“少爷说天地恒久，无意人间世事，再美也不需留念。可是我却觉得，得以赏这样的风景，正是人间美事之一。”
“我想解决瘟疫，也正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有性命看更多更美好的风景。我希望，我能看到的，那些患病之人也有希望看到。那些没患病的人，也不会因为生活在瘟疫的阴影下，无心去发现这样的美景。”
她会这样说，也是到今日才发现，自己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太久。
高烜看她肃穆的表情，竟然略有一丝震撼。她一个女子，还能有如此心怀。
他是小瞧她了，也看低她了。
也因而显得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怀疑，皆是小人之举。
这样的陆染月，是非分明、通晓大义。若她知晓真相，是否会认为他是对的，而站在他那边？
“当然，我也承认，是想帮助爹爹。”
说到这里，陆染月忽而想到了蒋迢，他会不会因为放她进去而受责罚？
“并且我也得向你坦诚，昨天我虽说不求你帮助，但是今日那蒋统卫死活不肯放我进去，我还是擅自借了你的名头压他，他才就范，我才得以进入疫区。这件事上，我撒了谎，也给你添了麻烦。还请少爷……原谅。”她这样说，是想帮蒋迢脱责。
不管是不是高烜授意，只要现在外界认为是他授意，擅自闯疫病封锁区的也的确是他高烜的夫人。这样一来，他便不好再去追蒋迢的责任。
陆染月算在这里。
高烜见她又垂下眼眸。似乎真的是在小心翼翼求得他的谅解。
然而，她言语之间那些小把戏，他还会看不透？
她是设了圈套，他当然知晓。
当下却没准备拆穿她。
只是她这样为蒋迢考虑，他忽而觉得心里有一丝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