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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草蛇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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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老婆面露难色，“家里的已经用完了，现在疫区封闭，又不能出去，不能采新草，生意也没法做了……蒋大人、大夫，这疫区什么时候才能解禁啊，一直这样关着，没得病，饿也得饿死。”
“胡说什么，朝廷都有饭食补贴，不必担心。”蒋迢声音一大，老沈夫人又唯诺着站一边儿去了。
“大娘，您这条街都是做这个的吗？”陆染月温柔地询问。
老沈老婆看了一眼蒋迢，小声答道：“也不是，我们这条巷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染布的却只有几家。”
“明白了。打扰您了。”
……
从老沈家出来，陆染月问蒋迢，像沈家这样没有病患的人家还有几家？都在这条巷子里？
蒋迢称是。
陆染月便要他带她去那几家几户再看看。
一条街走下来，果然，没有病患的，都是做染布生意的人家。
她心头更有底了。
“接下来，您看您是回了，还是……”
“疫区哪里有水源呢，嗯，这么说似乎不太准确，”陆染月想了想，又道：“住家户用水，洗菜洗脸这样的污水是排往哪里的，我想去看看。”
蒋迢再一次劝退失败，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提出要去那种腌臜之地。
“那种地方太脏了，您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去了吧。”蒋迢左右为难。
“医者仁心，不追根究底，怎么找到办法。你只管带我去便是。”陆染月正色道。
这一路过来，蒋迢已经明了，这位少夫人之执拗，他左右是犟不过她。
反正他话也说了，心就算到了。
三位已经在疫区绕了一上午，现在已过午时。太阳越发烈起来，蒋迢只觉饥肠辘辘，眼前这位祖宗却还是干劲十足的样子。
蒋迢暗自叹了口气，便又领着主仆二人往排污处而去。
“这边的排水出了点问题。我也是听居民说，没隔离的时候，上头派人来通过几次，却始终没彻底疏通。隔离后，就更没人来管了。”
几人才走近排污处，就闻到一股恶臭。
原本应该是地下排污的入口处，污水下不去，已经汇聚成了一大片水洼。天气一热，臭水蒸发，那味道……
陆染月忍住恶心，细细察看那摊死水。
管道疏通，该是由工部下属的城建部门管理吧，算来算去，总归又是算到爹爹头上的事情……陆染月胡乱想着，一边换着位置，想要避开水面的反光。
蒋迢在一旁看地瞠目结舌，堂堂大理寺少夫人，现在竟然围着一滩臭水，看得这样起劲……
许时这水确实堵的时间太长，又脏，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彩色的膜。
透过彩色的泛着油光的膜，陆染月看到水下有很多扭动的小虫子。
“这里是总下水口？”
“是。”
“既然这里堵了，想必别处也有积水。”陆染月似在自言自语。
“那是自然。”
“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陆染月正欲继续往别处而去。被雪屏叫住了。
“少夫人……”
“嗯？”
“我看现在快到未时，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府了？”雪屏提醒道。
蒋迢听闻，顿时来了精神。
“或者，明日再来？您看怎么样。”
蒋迢又焉了……
“我这里还有一处去，一鼓作气都办了吧。”
蒋迢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疫区逛地差不了，不知道这位祖宗还有何处可去。
“是。”
“蒋统卫，”
“在。”
“劳烦您再带我去义庄一趟，也就是集中诊治处。”迅读网 .xunread.
“义庄？”
“您要去那里！”
“那里全是重病患！”
他费了一番心思，专门将她引来纺锤巷，为的就是避开病患。这少夫人却还偏偏要往重病患集中处而去。
“少夫人，您确定？”
“是，您只管带路吧。”陆染月重重点了点头。
“……听您的。”
蒋迢摘下棉布面罩，又抹了一把，将满脸的汗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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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附近街道上的小食肆岚轩，一个身着常服的妇人匆匆走了进去。
“少爷在上面？”
掌柜奚岚看了一眼来人，轻声道。
“少爷才开始用午饭。”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少爷缘何才开始用午饭？
妇人皱眉，点了点头。径自上了二楼。
夏堇在门口轻扣了扣，“少爷。”
“进来吧。”
进去一看，高烜刚刚放下筷子。少卿崔朗也在。
“都这个时辰了，您怎么才在用饭？”她是跟了多年的老仆，主仆本分之外，她内心私下看高烜犹如自己的小辈亲眷。
“……午间事务忙，给耽搁了。”高烜面容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实是往日陆染月吩咐了雅儿替他送饭，起初他有些不适应，陆染月多坚持几日，他也就习惯了。
今日午间，他照常等着，手上又的确有事，近日全国送上来的需要复审的案件详情书突然增加许多，便没将午饭的事情放到心上。谁料等他看完手上的文书，忙过那一阵，才发现腹中空空，而午时已过，雅儿还没来……
“那您先用饭，我在一边候着。”
“无妨，我吃的差不多了。你说。”
夏堇知他不是客气，便将今日陆染月的行踪报给了高烜。往常陆染月都深居府内，像是出府这样的情况，就需要刻意多留意。
“你说少夫人去了哪儿？”高烜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南城十街二十四巷。”
“那里不是瘟疫隔离封锁区？”高烜没开口，崔朗先怔住了。
“是。疫区情况严重，不知少夫人为何要去哪里。奴婢担心出什么事情，所以辅一得知消息，就立即来报了。”
她昨夜才与他发生了争执，其实在高烜看来，都不算争执。今日就跑去疫区，是在赌气？
没想到她气性那样大。
再说，她对他，应该并无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没必要因为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但是，不管她出于什么理由，高烜却的确紧张起来了。
“在此之前，少夫人今早还先去了仁济堂，后来又去了妙叶斋。之后才就直奔疫区而去。”
先去了两个药铺……这么说，她不是赌气？而是的确有什么事情？
高烜知晓陆政玄兼管瘟疫，想起昨天傍晚，陆染月在他书房翻看“瘟疫”文书一事……
难道她是去治病患？他倒不知晓，她何时还做了大夫……
“疫区守卫没拦住她？”
“没有。”
“当值的统卫是谁？”
“蒋迢。”
“知道了。”
高烜起身。
“回大理寺。”
“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
老沈老婆面露难色，“家里的已经用完了，现在疫区封闭，又不能出去，不能采新草，生意也没法做了……蒋大人、大夫，这疫区什么时候才能解禁啊，一直这样关着，没得病，饿也得饿死。”
“胡说什么，朝廷都有饭食补贴，不必担心。”蒋迢声音一大，老沈夫人又唯诺着站一边儿去了。
“大娘，您这条街都是做这个的吗？”陆染月温柔地询问。
老沈老婆看了一眼蒋迢，小声答道：“也不是，我们这条巷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染布的却只有几家。”
“明白了。打扰您了。”
……
从老沈家出来，陆染月问蒋迢，像沈家这样没有病患的人家还有几家？都在这条巷子里？
蒋迢称是。
陆染月便要他带她去那几家几户再看看。
一条街走下来，果然，没有病患的，都是做染布生意的人家。
她心头更有底了。
“接下来，您看您是回了，还是……”
“疫区哪里有水源呢，嗯，这么说似乎不太准确，”陆染月想了想，又道：“住家户用水，洗菜洗脸这样的污水是排往哪里的，我想去看看。”
蒋迢再一次劝退失败，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提出要去那种腌臜之地。
“那种地方太脏了，您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去了吧。”蒋迢左右为难。
“医者仁心，不追根究底，怎么找到办法。你只管带我去便是。”陆染月正色道。
这一路过来，蒋迢已经明了，这位少夫人之执拗，他左右是犟不过她。
反正他话也说了，心就算到了。
三位已经在疫区绕了一上午，现在已过午时。太阳越发烈起来，蒋迢只觉饥肠辘辘，眼前这位祖宗却还是干劲十足的样子。
蒋迢暗自叹了口气，便又领着主仆二人往排污处而去。
“这边的排水出了点问题。我也是听居民说，没隔离的时候，上头派人来通过几次，却始终没彻底疏通。隔离后，就更没人来管了。”
几人才走近排污处，就闻到一股恶臭。
原本应该是地下排污的入口处，污水下不去，已经汇聚成了一大片水洼。天气一热，臭水蒸发，那味道……
陆染月忍住恶心，细细察看那摊死水。
管道疏通，该是由工部下属的城建部门管理吧，算来算去，总归又是算到爹爹头上的事情……陆染月胡乱想着，一边换着位置，想要避开水面的反光。
蒋迢在一旁看地瞠目结舌，堂堂大理寺少夫人，现在竟然围着一滩臭水，看得这样起劲……
许时这水确实堵的时间太长，又脏，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彩色的膜。
透过彩色的泛着油光的膜，陆染月看到水下有很多扭动的小虫子。
“这里是总下水口？”
“是。”
“既然这里堵了，想必别处也有积水。”陆染月似在自言自语。
“那是自然。”
“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陆染月正欲继续往别处而去。被雪屏叫住了。
“少夫人……”
“嗯？”
“我看现在快到未时，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府了？”雪屏提醒道。
蒋迢听闻，顿时来了精神。
“或者，明日再来？您看怎么样。”
蒋迢又焉了……
“我这里还有一处去，一鼓作气都办了吧。”
蒋迢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疫区逛地差不了，不知道这位祖宗还有何处可去。
“是。”
“蒋统卫，”
“在。”
“劳烦您再带我去义庄一趟，也就是集中诊治处。”迅读网 .xunread.
“义庄？”
“您要去那里！”
“那里全是重病患！”
他费了一番心思，专门将她引来纺锤巷，为的就是避开病患。这少夫人却还偏偏要往重病患集中处而去。
“少夫人，您确定？”
“是，您只管带路吧。”陆染月重重点了点头。
“……听您的。”
蒋迢摘下棉布面罩，又抹了一把，将满脸的汗擦去。
------------------------------------------------------------
大理寺附近街道上的小食肆岚轩，一个身着常服的妇人匆匆走了进去。
“少爷在上面？”
掌柜奚岚看了一眼来人，轻声道。
“少爷才开始用午饭。”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少爷缘何才开始用午饭？
妇人皱眉，点了点头。径自上了二楼。
夏堇在门口轻扣了扣，“少爷。”
“进来吧。”
进去一看，高烜刚刚放下筷子。少卿崔朗也在。
“都这个时辰了，您怎么才在用饭？”她是跟了多年的老仆，主仆本分之外，她内心私下看高烜犹如自己的小辈亲眷。
“……午间事务忙，给耽搁了。”高烜面容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实是往日陆染月吩咐了雅儿替他送饭，起初他有些不适应，陆染月多坚持几日，他也就习惯了。
今日午间，他照常等着，手上又的确有事，近日全国送上来的需要复审的案件详情书突然增加许多，便没将午饭的事情放到心上。谁料等他看完手上的文书，忙过那一阵，才发现腹中空空，而午时已过，雅儿还没来……
“那您先用饭，我在一边候着。”
“无妨，我吃的差不多了。你说。”
夏堇知他不是客气，便将今日陆染月的行踪报给了高烜。往常陆染月都深居府内，像是出府这样的情况，就需要刻意多留意。
“你说少夫人去了哪儿？”高烜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南城十街二十四巷。”
“那里不是瘟疫隔离封锁区？”高烜没开口，崔朗先怔住了。
“是。疫区情况严重，不知少夫人为何要去哪里。奴婢担心出什么事情，所以辅一得知消息，就立即来报了。”
她昨夜才与他发生了争执，其实在高烜看来，都不算争执。今日就跑去疫区，是在赌气？
没想到她气性那样大。
再说，她对他，应该并无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没必要因为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但是，不管她出于什么理由，高烜却的确紧张起来了。
“在此之前，少夫人今早还先去了仁济堂，后来又去了妙叶斋。之后才就直奔疫区而去。”
先去了两个药铺……这么说，她不是赌气？而是的确有什么事情？
高烜知晓陆政玄兼管瘟疫，想起昨天傍晚，陆染月在他书房翻看“瘟疫”文书一事……
难道她是去治病患？他倒不知晓，她何时还做了大夫……
“疫区守卫没拦住她？”
“没有。”
“当值的统卫是谁？”
“蒋迢。”
“知道了。”
高烜起身。
“回大理寺。”
“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