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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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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平陵侯世子上门一事，让陆政玄心生不安。恐映月的亲事生出变故。
手头上的事情，又愈加艰难。工部这边的本职工作倒还好，需要修缮的建筑已全部考察完毕，登记在册、绘制了图样，人员也都安排清楚，最忙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一切按部就班便可。
艰难的，还是老问题，瘟疫。
先前太医院研制出治疗的药方，虽然是短暂控制了。但是只能医治已染病之人，却不能抑制疫病传播。
再说，就算治疗，太医院的药方也不是百分之百治愈，药物又稀缺，药商借此哄抬价格，国库是出了银钱贴补，还是有很多病人吃不上药。无良奸商……
陆政玄现在是真的怕，怕瘟疫再次全面爆发。
若如此，染月的这桩亲事，就将是他唯一的出路。平陵侯府变数太大，而染月后日却是实实在在要嫁过去了。
陆政玄寻思着，或许自己该与染月好好谈谈。
若是她真被高烜克死了也罢。若这个女儿万一是个命硬的，那她活得长久，他很多话很多事，还是先铺垫为好。
皇上当日不是说，这桩亲事，是为了让他女儿暗中监视恒国公府吗？这个事情，他还没透过丝毫口风给染月。
现在，总该让她心里有数。
后日成亲，染月若死了，恒国公府与皇上左右欠着他陆政玄一个人情；染月没死，只要周旋得当，恒国公府与皇上也都将成为他的靠山。这样的机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
这样一来，还怕什么瘟疫？不管长久，至少现在，他的路是走得稳当。
夏夜深了，窗外树下草丛里，白日躲藏的蛐蛐，此时正在兴头，时不时高歌一翻，偶尔还能依稀听到园子里传来的蛙声。
陆政玄心里盘算着，就着虫子们高低起伏的嘶鸣，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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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请喝茶。”陆染月将茶盏从雅儿手上的食案上端下来，双手奉到陆政玄面前。
陆政玄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这才好好地看了看一旁恭敬站着的七女儿。
与臻月的容貌是当真相似。
因为顾忌这张脸，过去甚少关心她。临到她要嫁了，才以长辈、以父亲的身份来与她说说话，未免有些刻意。
昨日他是想的简单，等染月站到他面前了，他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小院子布置倒是挺温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了这么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也是母亲之前安排的细致。”巴特尔小说 .btebook.
陆政玄见她低眉顺眼、言辞得体，心头有几分满意。
懂得感恩，记得父母的好，倒是个好品性。
“可惜你在这院子也没住多久……没想到回来这么快就要嫁了……”陆政玄言语中带着些伤感，“你回来的这段时间，亦是我任上正忙，心里总想着日子还长，却不想……”
陆染月见爹爹眉头紧蹙着，与记忆中爹爹模样毫无二致。忆起幼时旧事，一时也是伤感与不舍泛上心头。
先前才因高烜克妻一事对爹爹生了不信任之心，此时又囿于身为稚月时与爹爹的父女亲情，一时间心绪复杂。
“爹爹且宽心，不管女儿嫁与不嫁，在陆府不在，始终是您的女儿。”
陆政玄看陆染月一脸虔诚，没有丝毫阿谀奉承、虚情假意，欣慰不少，“你坐下说话吧。”
“是。”
“说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失责。你在外长到这么大，我竟然都不知道。”陆政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这个女儿知晓与否，若是知晓，又知晓多少，他试图从当年的事谈起，谈及染月的娘，或许能让他与这个女儿更亲近些。
“这事也不能怨怪爹爹，祖母……外祖母有心隐瞒，爹爹想知道也难。”陆染月对林染微母亲与他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知晓祖母心头对他一直有怨气，若不是林家局势大变，林染微出事，自己又有心要利用林染微的身份、一心想回到京都，恐怕祖母就能一直瞒着陆政玄。
当然染月亦清楚爹爹本不愿接她回来，是祖母花了一些手段，还给了爹爹不少银钱，她才得以顺利回来。
即便如此，陆染月觉得爹爹是不愿意认林染微，而不是不认陆稚月，所以之前这些并不影响她对爹爹的感情。
“我与你母亲本是两情相悦，后来宁州的事情解决，我须回京都述职，承诺你母亲，京都这边安排好后就将她接过来。回京后并不太顺利，等我处理好一切，已经隔了一年多，再派人去宁州时，被告知你娘已经去了……”那时陆政玄确实心生将林染微的娘亲娶回来的想法，但在宁州之前，他才娶陆稚月的亲娘四姨娘不久，何静绣虽不过于苛责他这方面，但是同年连纳两位妾室，他那时官位又不大，娶妻却不少，恐会有不好传闻。所以这事，陆政玄其实完全没与何静绣提起。
“娘亲生我时难产，生下我就去了，我没见过她一面。”这话是替林染微说的。
陆政玄竟不知这话题竟然扯出这样的事，他本意是想借此拉尽父女之间的距离。现在深恐染月因为这事怨他。
慌忙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如此，你外祖母怨我是自然，我亦因此受到了惩罚——为人父而不得承认。你的成长，我没机会关心分毫，于你始终心中有愧。现在好不容易将你接回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些许弥补，转眼你就要嫁了。”
陆政玄又说起这茬。
他所言也没错，她回来这么久，除了最初在书房拜见爹爹那次，后来两人就鲜有说话谈心之时。
也不曾问过她可还住得习惯，也不曾关心过她过去的生活，也不曾过问过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眼下到了这时，却突然来这么一出父女情深的场面。先前陆染月是沉浸在稚月对父亲的亲情之中，所以不觉有任何不妥。但若是跳脱开稚月的身份，仅仅就林染微的立场来看，父亲此举未免突兀。
前面说了那么多，总觉话里有话，似乎是为了铺垫什么？
“劳爹爹如此神伤，女儿惶恐。”
先头平陵侯世子上门一事，让陆政玄心生不安。恐映月的亲事生出变故。
手头上的事情，又愈加艰难。工部这边的本职工作倒还好，需要修缮的建筑已全部考察完毕，登记在册、绘制了图样，人员也都安排清楚，最忙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一切按部就班便可。
艰难的，还是老问题，瘟疫。
先前太医院研制出治疗的药方，虽然是短暂控制了。但是只能医治已染病之人，却不能抑制疫病传播。
再说，就算治疗，太医院的药方也不是百分之百治愈，药物又稀缺，药商借此哄抬价格，国库是出了银钱贴补，还是有很多病人吃不上药。无良奸商……
陆政玄现在是真的怕，怕瘟疫再次全面爆发。
若如此，染月的这桩亲事，就将是他唯一的出路。平陵侯府变数太大，而染月后日却是实实在在要嫁过去了。
陆政玄寻思着，或许自己该与染月好好谈谈。
若是她真被高烜克死了也罢。若这个女儿万一是个命硬的，那她活得长久，他很多话很多事，还是先铺垫为好。
皇上当日不是说，这桩亲事，是为了让他女儿暗中监视恒国公府吗？这个事情，他还没透过丝毫口风给染月。
现在，总该让她心里有数。
后日成亲，染月若死了，恒国公府与皇上左右欠着他陆政玄一个人情；染月没死，只要周旋得当，恒国公府与皇上也都将成为他的靠山。这样的机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
这样一来，还怕什么瘟疫？不管长久，至少现在，他的路是走得稳当。
夏夜深了，窗外树下草丛里，白日躲藏的蛐蛐，此时正在兴头，时不时高歌一翻，偶尔还能依稀听到园子里传来的蛙声。
陆政玄心里盘算着，就着虫子们高低起伏的嘶鸣，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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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请喝茶。”陆染月将茶盏从雅儿手上的食案上端下来，双手奉到陆政玄面前。
陆政玄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这才好好地看了看一旁恭敬站着的七女儿。
与臻月的容貌是当真相似。
因为顾忌这张脸，过去甚少关心她。临到她要嫁了，才以长辈、以父亲的身份来与她说说话，未免有些刻意。
昨日他是想的简单，等染月站到他面前了，他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小院子布置倒是挺温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了这么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也是母亲之前安排的细致。”巴特尔小说 .btebook.
陆政玄见她低眉顺眼、言辞得体，心头有几分满意。
懂得感恩，记得父母的好，倒是个好品性。
“可惜你在这院子也没住多久……没想到回来这么快就要嫁了……”陆政玄言语中带着些伤感，“你回来的这段时间，亦是我任上正忙，心里总想着日子还长，却不想……”
陆染月见爹爹眉头紧蹙着，与记忆中爹爹模样毫无二致。忆起幼时旧事，一时也是伤感与不舍泛上心头。
先前才因高烜克妻一事对爹爹生了不信任之心，此时又囿于身为稚月时与爹爹的父女亲情，一时间心绪复杂。
“爹爹且宽心，不管女儿嫁与不嫁，在陆府不在，始终是您的女儿。”
陆政玄看陆染月一脸虔诚，没有丝毫阿谀奉承、虚情假意，欣慰不少，“你坐下说话吧。”
“是。”
“说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失责。你在外长到这么大，我竟然都不知道。”陆政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这个女儿知晓与否，若是知晓，又知晓多少，他试图从当年的事谈起，谈及染月的娘，或许能让他与这个女儿更亲近些。
“这事也不能怨怪爹爹，祖母……外祖母有心隐瞒，爹爹想知道也难。”陆染月对林染微母亲与他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知晓祖母心头对他一直有怨气，若不是林家局势大变，林染微出事，自己又有心要利用林染微的身份、一心想回到京都，恐怕祖母就能一直瞒着陆政玄。
当然染月亦清楚爹爹本不愿接她回来，是祖母花了一些手段，还给了爹爹不少银钱，她才得以顺利回来。
即便如此，陆染月觉得爹爹是不愿意认林染微，而不是不认陆稚月，所以之前这些并不影响她对爹爹的感情。
“我与你母亲本是两情相悦，后来宁州的事情解决，我须回京都述职，承诺你母亲，京都这边安排好后就将她接过来。回京后并不太顺利，等我处理好一切，已经隔了一年多，再派人去宁州时，被告知你娘已经去了……”那时陆政玄确实心生将林染微的娘亲娶回来的想法，但在宁州之前，他才娶陆稚月的亲娘四姨娘不久，何静绣虽不过于苛责他这方面，但是同年连纳两位妾室，他那时官位又不大，娶妻却不少，恐会有不好传闻。所以这事，陆政玄其实完全没与何静绣提起。
“娘亲生我时难产，生下我就去了，我没见过她一面。”这话是替林染微说的。
陆政玄竟不知这话题竟然扯出这样的事，他本意是想借此拉尽父女之间的距离。现在深恐染月因为这事怨他。
慌忙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如此，你外祖母怨我是自然，我亦因此受到了惩罚——为人父而不得承认。你的成长，我没机会关心分毫，于你始终心中有愧。现在好不容易将你接回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些许弥补，转眼你就要嫁了。”
陆政玄又说起这茬。
他所言也没错，她回来这么久，除了最初在书房拜见爹爹那次，后来两人就鲜有说话谈心之时。
也不曾问过她可还住得习惯，也不曾关心过她过去的生活，也不曾过问过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眼下到了这时，却突然来这么一出父女情深的场面。先前陆染月是沉浸在稚月对父亲的亲情之中，所以不觉有任何不妥。但若是跳脱开稚月的身份，仅仅就林染微的立场来看，父亲此举未免突兀。
前面说了那么多，总觉话里有话，似乎是为了铺垫什么？
“劳爹爹如此神伤，女儿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