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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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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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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嘉黑了脸,没见过这么想往自己头上戴绿.帽的人。
    不过沈知韫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叶嘉忍了,他问:“你觉得呢?”
    四下一片安静。
    半晌,沈知韫更深的埋进他颈窝,语气闷闷的:“算了。”
    他居然就这么算了,叶嘉惊奇的挑了挑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叶嘉对小沈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冷躁、易怒、桀骜又傲慢,像个还没过叛逆期的少年。
    当然,也确实没过。
    沈知韫侧脸隐匿在黑暗中,线条流畅,眉弓深挺,莫名有些紧绷和委屈。
    结合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再结合他刚成年就被父母丢去国外“避祸”的可怜经历,叶嘉无声叹气,心底泛酸,十指轻轻插入他的发丝,想要转移这个敏感的话题。
    后者恰在这时开口:“要不你离婚吧?”
    叶嘉:“……啊?”
    沈知韫忽地抬起头,眸色很黑很亮,幽幽的:“你图他什么?”
    叶嘉还在:“……嗯?”
    “图他年纪大,图他缩头缩脑?”
    叶嘉:“……”
    叶嘉看似沉默,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他缓缓低下头,对上沈知韫夜色里依然黑亮的眼睛,艰难说道:“……你还是睡觉吧。”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他听的心口疼。
    在沈知韫不依不挠的提其他要求前,叶嘉及时用话堵住他的嘴,“沈少,你不是直男么?”
    沈知韫倏然安静下来。
    叶嘉轻声细语,“我们之所以在镜头面前表现得那么亲密,其实都是在配合节目拍摄,不是吗?所以我离不离婚,对节目没有影响。”
    “配合……”沈知韫的声音缓缓响起,冰凉如潮水,沁着寒意:“节目拍摄而已?”
    “昨天你亲口和我说的。”叶嘉道。
    沈知韫又是一静。
    叶嘉忍着好笑和无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觉吧。”
    沈知韫静了片刻,冷冷翻过身,身体紧绷,月光为他蒙上一层苍白的薄纱,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离叶嘉很远,森森冷气浓的快要溢过来。
    叶嘉安静盯着他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
    离什么婚。
    他无奈地想。
    回头还得结,多麻烦。
    *
    -
    或许是这一晚心里藏着事,叶嘉的梦境也很混乱,一会儿是大沈那双温柔成熟的眼睛,一会儿是小沈冷酷不耐的面庞。
    很奇妙的。
    明明都是一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梦里他们一定要和叶嘉玩猜猜我是谁,两人头披红盖头,叶嘉随机选择一方,可以通过问三个问题来猜对方的身份。
    于是他问左边的“红盖头”:“你多大了。”
    红盖头:“你猜。”
    “你住在哪儿?”
    红盖头:“你猜。”
    叶嘉放柔声音,“昨晚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红盖头顿时冷哼一声:“你也知道。”
    “我知道了,”叶嘉在梦境里笃定道,“你是二十岁的小沈。”
    他去揭红盖头,红盖头下是一张深邃立体的英俊面容,男人静静看着他,眼底缓缓泛起笑意,胳膊一伸,环住他的腰,使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沈知韫的声音温和沉缓,倾身轻柔的亲亲他的眼睛,问他:“嘉嘉,玩得开心吗?”
    叶嘉一愣,呆呆地。
    男人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他空茫的脸,他抬起手,掌心温柔宽厚,充满令人安心的气味,抚着叶嘉的脸颊,轻声道:“不要讨厌他,嘉嘉。”
    “他很喜欢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
    这个梦在这里结束,清晨的太阳穿过窗帘缝隙,洒入昏暗的室内。
    叶嘉睁开模糊的双眼,梦里的一切隔着一层雾,令他无法真切地回忆起来。他头有些疼,在床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洗漱完,叶嘉趿着拖鞋下楼。
    进入客厅,客厅三面环窗,落地大窗透明敞亮,洒进来金灿灿的阳光,阳光照映的木质地板复古怀旧,摆满花花草草的阳台上,一道人影正拿着水壶,给花草浇水。
    “呀,小叶,你醒了?”人影转过身,是袁一岚。
    “岚姐。”袁一岚年过四十,保养得当,她应该刚晨练完,身上穿着运动服,头发盘的高高的,一身活力,“您起这么早。”
    “哈哈,我作息规律,老袁就不行了,他认床,昨晚折腾到半夜才睡,这个点还没醒呢。”袁一岚笑道。
    叶嘉找到一个水壶,接满水回来,和她一起浇花。
    他动作熟练,能根据土壤湿度确定浇多少水,像天堂鸟、龟背竹、长寿花这类绿植,叶嘉看一眼便直接绕过。
    袁一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小叶,你也懂这些?”
    “还好,家里也养了些花花草草。”
    “你们年轻人不应该养猫狗这些宠物吗?”袁一岚道,“我有位小友养了只萨摩耶,每天固定溜两次,喝水要喝纯净水,每天打理一次狗毛,吃喝用度都可精细了。”
    袁一岚嘴上说着麻烦,脸上却露着笑,一看就是被微笑天使俘获的又一粉丝。
    “想过养,”叶嘉说,“但我们工作都很忙,没太多时间陪它,等以后工作清闲下来,再考虑这件事吧。”
    袁一岚点头,“那倒是,你们年轻,是该好好拼搏。”
    说完她顿了下,像是才想起来叶嘉和沈知韫的身份,这两人倒是用不上拼搏这样的词,什么也不干,照样每月领公司分红。
    跟袁一岚聊了会儿天,明竣和徐书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招呼道:“朋友们,吃饭了。”
    今天轮到他们两人做饭。
    早餐是brunch拼盘,由金枪鱼可颂、烤肠、烤土豆、煎蛋和蔬菜沙拉拼成,色香味俱全。
    摆盘也很讲究,一看便出自徐书怡之手。
    叶嘉放下水壶,不远处,一道人影从石板小路尽头走来,沈知韫穿着黑色刺绣夹克,手里拿着手机,神情若有所思,对上他的目光后,步伐一顿,很快进了屋。
    “早饭做好了,”叶嘉看着他换上拖鞋,没问他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沈知韫看他一眼,估计还在因为昨晚的事别扭,神色显得很冷淡,偏偏又紧着声音,应道:“嗯。”
    嗯完,没听见叶嘉回应,他又生硬的插着口袋,淡淡垂着眼:“……你用不着等我。”
    这里没镜头,沈知韫说话的声音不大,兴致也不高。
    叶嘉被他这幅别扭隐忍的模样看得心软,想到昨晚自己不算客气的回应,眼神越发无奈,轻声哄道,“那怎么行,肯定要等你一起。”
    沈知韫不动声色地瞥他。
    叶嘉主动牵住他的手,不吝啬的展唇一笑,“明天我们做饭,你想吃什么,我悄悄给你做。”
    沈知韫:“随你。”
    叶嘉继续哄他,“做鱼片粥好不好?”
    小沈同志耷拉的耳朵一点点竖起,尾巴也一甩一甩,语气却漫不经心:“都行。”
    他温顺的被叶嘉牵着手,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绷紧唇,说:“我最讨厌喝鱼片粥。”
    “啊?”叶嘉疑惑,怎么最讨厌喝鱼片粥了,以前不是挺喜欢喝的吗?
    沈知韫道,“我要吃米饭。”
    叶嘉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委婉的:“蛋炒饭是吗,好的。”
     “什么蛋炒饭,”沈知韫加重语气,“就要米饭,大米饭。”
    “……嗯。”叶嘉不理解,但尊重。
    本以为这个年龄段的小沈因为在国外生活,已经养成了洋人胃……没想到居然是中国胃加强版。
    也行吧。
    叶嘉勉勉强强,一直到坐到餐桌旁,还在心里忧愁。
    大早上的……难道还得给沈知韫炒两个菜?
    *
    今天节目组开始正常拍摄。
    直播从早餐期间便开启了。
    上午为了活跃气氛,节目组专门准备了个小游戏,叫你念我来猜。
    一个大众耳熟能详的小节目,一个人张嘴做口型,另一个人戴着耳机来猜。
    节目组准备了头戴式耳机,场上一共五组嘉宾,十个人,分成两组,每组五个人。
    沈知韫和叶嘉是第一组最后两棒。
    袁峰和袁一岚身为气氛担当,自然被分开了,各领一组当开口。
    第一组的题目是“宇宙的尽头是考公”。
    袁一岚顿时笑开了花,“这么简单?”
    节目组的声音从幕后响起:“第一题让你们试试手。”
    “后面会更难咯?”袁一岚乐了,“我看完了,
    开始吧。”
    场地有限,节目组人工控制秒数。
    袁一岚下一棒就是许蓉蓉,许蓉蓉戴着耳机,盯着袁一岚的嘴型,很镇定的跟着念:“渝州……诶?我老家吗?我就是川渝人。”
    袁一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宇宙!宇宙!”
    “不是渝州?”许蓉蓉顿了顿,“豫州是吗?姜修远老家。”
    袁一岚登时笑起来,她也不纠结这两个字了,时间有限,她加快语速:“宇宙的尽头是考公!”
    很快,时间便到了,下一棒是姜修远。
    许蓉蓉摘下耳机,语气镇定:“豫州,豫、州,豫!州!”
    “嗯,”姜修远眼神专注:“渝州,我知道,你老家。”
    “哈哈哈哈。”袁一岚笑得不行,“这俩孩子……”
    许蓉蓉脸颊一红,干咳一声:“不是,是豫州。”
    姜修远立刻:“豫州不是豫州,绕口令吗?”
    眼见时间快到了,许蓉蓉一边摆手一边做动作:“算了算了,豫州也行,豫州的狮子头好红!”
    “哈?”姜修远懵了,“渝州、豫州的什么……嗷呜?为什么要嗷呜?”
    弹幕:[哈哈哈哈哈!!!]
    [小情侣就是会营业,这档口还记得立人设]
    [妈的笑死我了,嗷呜都出来了?姜修远你故意卖萌是不是?]
    时间到了,来不及再琢磨了,姜修远只能半信半疑的摘下耳机,思索起怎么做动作,下一位是叶嘉,本来叶嘉该是最后一棒,但沈总威严太盛,未免姜修远紧张,叶嘉直接跟他换了位置。
    总归是活跃气氛的游戏,没那么多死板的规矩在。
    节目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带着许蓉蓉和姜修远也换了前后位。
    摘下耳机,姜修远神情凝重,对上叶嘉含着期待的双眼,他缓缓张口:“渝州的狮子嗷呜嗷呜!”
    叶嘉:“?”
    弹幕:[——牛逼!猛狮嗷呜!]
    [是的,我们川渝的狮子都这么叫]
    [没错,宇宙的尽头是渝州]
    完整的说完句子,听见所有人都在笑,姜修远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他还是冷静的比划起来:“渝州!噫吁渝!支欧州!”
    叶嘉看的发愁,“鱼粥。”
    怎么这么巧,玩个游戏都跟鱼粥有关,小沈这不得跳脚。
    现场自然没人看得出他的担忧,姜修远一波骚操作,默默将句子改通顺:“渝州的狮子头嗷呜好吃!”
    是的,他觉得嗷呜是个形容词。
    叶嘉身为主持人,对说话唇形敏感,略微跟着念几遍,便猜出来前几个字:“鱼粥,狮子头?”
    他怀着满腔疑惑,念了最后两个字:“嗷呜……?”
    几乎是同比例复制。
    袁一岚看的感慨:“难怪要把叶主持放到最后。”
    姜修远在一阵狂笑中,
    红着脸,选择不再给自己挽尊,“渝州的狮子嗷呜嗷呜!”
    叶嘉艰难的重复:“鱼粥狮子头嗷呜嗷呜?”这什么鬼?
    时间到了。
    他一头雾水的转过身,身后,沈知韫神情冷静,微微点下头。
    叶嘉对上这双好不容易哄好了的眼睛,艰难张口:“鱼粥……”
    沈知韫:“……”
    沈知韫幽幽地看着他,早上刚讨论完这个话题,他平铺直叙念道:“鱼粥。”
    可恶。
    这道题谁出的。
    沈总要让他天凉王破!
    叶嘉松了口气,沈知韫愿意配合就好,他开始念第二个词:“狮子头。”
    沈知韫:“石头。”
    叶嘉:“狮子头!”
    沈知韫:“石头。”
    叶嘉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狮、子、头!”
    沈知韫:“石头。”
    叶嘉彻底被他逗笑了,乐不可支,比了个数字三,表示是三个字。
    他目光清凌凌的,笑意荡漾,晕着柔和的光。
    沈知韫专注地看着他,大脑有一瞬间失神,随即反应过来:“石子头……不对,狮子头。”
    叶嘉笑着点头,开始说最后四个字。
    “嗷呜嗷呜。”他觉得这几个字很简单,沈知韫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被这四个字难住了。
    叶嘉眨了下眼睛,想了想,两只手放在头顶,故意做耳朵扇风状。
    他长相清纯、精致,是外界评论出的清冷挂初恋脸,经过时间及职场的打磨,清隽的气质沉淀如水洗,总是温和如一阵春风、秋水,浓发长眸,玉立如松。
    时间不多了。
    叶嘉做的动作很明显,嘴里也小声的嗷呜叫着。弹幕被萌的嗷嗷叫,觉得沈知韫这都猜不出来,是不是故意想多看看。
    -[小情侣秀恩爱的把戏罢了,哼哼]
    -[有些人看似还站着,其实已经被老婆萌的走了有一会儿了]
    -[笑吐了,难道你们没发现沈总脸红了吗!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叶嘉是对沈知韫最熟悉的人,做完动作,他直觉有哪里不对,目光微微一移,便发现临风不动的沈知韫颈侧有些薄红。
    沈知韫眸色很淡,他在外形象一向冷淡寡言,除了昨天没注意镜头,在镜头前要来亲他时崩了下人设,其他时间一律从容不迫。
    如今亦然。
    当着无数观众、嘉宾的面,沈知韫平静开口:“老公。”
    现场瞬间一片寂静。
    下一刻。
    嘉宾们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
    叶嘉翘着唇,也眨了眨眼睛:“……诶?”
    ……
    气氛顿时被这两个字烘托到极致。
    同一时刻,陷入癫.狂的弹幕整整齐齐飘来一句话——
    [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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