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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静观的一个偏殿里,当时所有的女眷都被他们关在那里,按照当时的情况看,他是那些劫匪的首领之一,身上还佩戴着绣春刀!”荣宝儿被袁敏行紧紧搂着,心里突然有了安全感,说话的时候也平静下来。
“绣春刀,郑德妃的二哥,就是锦衣卫的一名校尉!”袁敏行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有内鬼,“宝儿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仇怨加倍讨要回来!”
“可惜我是空口无凭!”荣宝儿知道,只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并不能就将郑德妃大哥,协助蜀王意图谋逆的罪名定下来,心底隐约有种无力感,语气就带出了无奈,“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还有先二婶子的冤屈,荣瑛遭受的苦楚,还有永喜被废了的一身好功夫,起因都在他的身上,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又没说,要当着人公开他的所作所为,只要让他们受到应该承受的惩罚,不也算是报仇了么!”袁敏行又挑开车帘,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郑家依旧门庭若市,可袁敏行看着,却好像已经门可罗雀了一样,“郑家已经起了高楼,也在热闹的宴请宾客,可是宝儿,你要相信我,用不了很长时间,他们家的楼就要塌了!”
“你打算怎么做?”荣宝儿担心袁敏行一时气愤,做出什么事,再让人抓住了把柄。
“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咱们慢慢的从长计议,做好万全的准备,再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才能出了我心头的这口恶气!”袁敏行说话的时候,带出的笑意,显得有些狰狞,荣宝儿突然不确定,袁敏行究竟是要替她报仇,还是把今天受到的打击变成了邪火,冲郑家发泄了过去。
从永年伯府出来,把亲戚都拜到了,最后才到了许家小坐,荣宝儿把钱许氏有了进门喜的好消息,告诉给了许韩氏,许韩氏竟然高兴的哭了起来,都惊动了在明间里待客的许志国,在从许家告辞以后,坐上马车的荣宝儿,差点被一马车的礼物给砸下马车。
“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荣宝儿瞠目结舌的看着袁敏行,用手指着车上满满摆放的礼物,“难道都是韩姨送的?”
“不会吧!”袁敏行也惊呆了,在外头看到了一切的永安,这时候牵着马过来了。
“许府的管家带人抬东西出来的时候,交代给小的,说车里系着红绳的,是许夫人送给夫人的,其余的,是交托夫人送给钱家五少夫人的!”
“韩姨不是说,就有一点小东西要托我转交给二妹妹的吗?这就是那‘一点东西’?”荣宝儿半靠在袁敏行的肩上,感叹真是一片慈母心,“这一点还真是不少!”
“一会儿我们就绕个道,直接送到钱家门口,叫人把小五叫出来,东西给他卸下去,咱们就回家!”袁敏行看荣宝儿穿着厚实的云霞孔雀文长棉袄,横竖襕并绣缠枝花文,银鼠皮棉长裙,头上带着昭君套,想着骑马也冻不着她,索性就拉着她,走到了自己今天骑的那匹枣红母马旁边,“宝儿,车里地方狭小,你跟我共骑一匹马,等卸了东西,我再跟你坐车,好不好?”
“我们俩骑一匹马?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背地里嚼舌头,说咱们的闲话?”荣宝儿虽然有些心动,可是想到人言可畏,就打起了退堂鼓。
“谁敢?”袁敏行立起眉毛,“要是让我听到了,我割了他的舌头!”
荣宝儿看着袁敏行,果然威风,真是美人,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好看!袁敏行见荣宝儿看着自己满脸都是花痴像,心里很是得意,干脆先翻身上了马,然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把她拉到了马背上。
“敏行!”马儿吃重,就往前踱了几步,荣宝儿吓得立刻伸出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了袁敏行的腰身。
袁敏行脸上就笑开了花,难得一向矜持的荣宝儿,有这样主动的时候,果然拉着她骑马是对的,低头看到荣宝儿雪白的脖子,怕她受了风,袁敏行索性把外面的棉披风脱了下来,兜头将荣宝儿罩了个严实。
催马向前,袁敏行就这样带着荣宝儿骑着马,招摇过市,京城世家子弟大多都互相认识,虽然看不见荣宝儿的样貌,可是从披风下露出的衣裙,也是能猜出她的身份的,就有那促狭惯了,又跟袁敏行比较相熟的,大声叫好,还有吹口哨的,荣宝儿虽然看不到,可也有些羞红了脸,就用手掐了袁敏行两下。
袁敏行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不但不觉得丢人,反倒十分大方的跟相熟的人大声打招呼,互相拜年,还对人介绍到,“我媳妇面嫩,不好意思在大街上给你拜年,兄弟勿怪啊!”
“不会,不会,新媳妇么,都是矜持含蓄的,有时间你带着新媳妇儿,去我府上坐坐,你可别嫌弃我家里简陋!”有老成些的就一笑而过了。
“等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袁敏行笑呵呵的一口应下。
“哎,真是的,你怎么这样小气,就让我们见见嫂子的如花美貌又能如何?”有心思不正的,想法要占便宜。
“你先把你娘子拉出来,让兄弟给行个礼,拜个年再说吧!”袁敏行虚虚挥着鞭子,在那人头上转了一圈,把他插在头上的簪子,‘一不小心’给卷了下来,气的那人用手抓着头发跳脚。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熟人,你要不要这样促狭?”
“抱歉啊,兄弟,我也是无意的!”拿着鞭子冲他一拱手,袁敏行笑着就打马过去了。
那人还要叫骂,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劝他,“你可省省吧,就算不看着袁敏行的面子,也要看在凤翔侯面上,积点口德!”
跳脚的人想了想,自己还真是鸡蛋碰不过石头,也就闭上了嘴,算是认了,虽让自己嘴欠,没把门的呢!
就这么到了钱家门口,都不用永安去叫门,钱家大哥被就听见外头的热闹,跑进去禀告的门房给请出来了,钱小五也跟着跑出来看,眼睛被惊的铜铃大,“乖乖,敏行哥哥,你可真敢,大年初一的,当着满大街拜年的人,竟然带着嫂子共乘一骑!”
“我的媳妇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我有什么不敢?又为什么不敢?”袁敏行都没下马,就让永安跟长礼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抬东西,“再说了,要不是你岳母心疼你媳妇,托你嫂子给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马车都塞满了,我也不必让你嫂子委屈的跟我骑马!”
“既然都到了门口了,咱们就进屋说话,在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好看!”大哥上前拉住了袁敏行的马缰绳,仰头看着袁敏行,带着恳求的意味邀请道。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天色不早了,我一大早上就起来了,又满京城的转了一大圈,累坏了,想赶紧回去躺下休息,就不进去打扰外祖母和舅母,她们这些长辈休息了!”
“敏行!”大哥还要劝,就听见钱小五说话了。
“敏行哥哥,自打你成亲以后,我都没怎么去过你家里,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媳妇也不好去生地方,要不然,你就带着我们两口子,去你家里坐坐呗!”
“我们的属相......还是等你媳妇生产以后,你再来吧!”袁敏行脸上虽然挂着笑,语气可没一点笑意。
“那还得好久,我岂不是要憋死了!”钱小五不干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
“你去,可以,你媳妇就算了!”袁敏行还没说话,大哥先开口了,“正好,我也有些话要跟敏行说,咱们哥俩一块儿!”
“我也要去!”大嫂听见了动静,也出来了,她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心里是有数的,又加上自己的丈夫在官场上还需要袁敏行多扶持照应,也知道丈夫有些愚孝,立刻就觉得跟着一起过去,万一他丈夫说错了什么话,伤了袁敏行,她也好跟着描补,不让两兄弟撕破了脸皮。另外也是想跟荣宝儿多亲近,加深感情。
“你不在家里帮着母亲待客,跟着去添什么乱呢?”大哥不愿意。燃文网 .
“我们大哥儿也好久没去叔叔婶婶家里做客了,想吃婶婶做的点心都想的说梦话了,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儿子,就是要厚着脸皮替儿子讨吃的,你管我呢!”大嫂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泼辣起来大哥也头疼。
“慈母多败儿!”大哥瞪起眼睛呵斥。
“我亲生的儿子,我乐意!”大嫂仰着头看着荣宝儿,“弟妹,今天弟妹你可愿意让我去你家里做客?”
“大嫂愿意来,我们当然高兴,我们两夫妻都举手欢迎!”荣宝儿对大嫂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也乐意跟她交好,所以立刻就表示了欢迎。
这边大嫂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去接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出来,正经过钱小五的院子,钱许氏扶着院子的门框,眼巴巴的看着大嫂子,眼睛都含着泪水,脸上掩饰不住的都是期盼。
“大冷天的,你怎么在院门口吹冷风?”大嫂也是心疼弟妹,语气就带着些火气。抱着儿子走过去,看她身上穿着大棉衣服,才松了口气。
“大嫂,你出门能不能带着我一个?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很!”钱许氏低头,用手搓着衣角,“我只是跟着,大嫂就当我是个伺候的丫头就行!”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也不用那样小心翼翼的,毕竟你才是正妻,又怀了孩子!”大嫂被她说的心里都酸酸的,想着她对着钱老夫人送给小五的通房丫头,也确实难以心情好,就可怜起了钱许氏,咬着牙点头答应了要带她一块儿去荣宝儿家,“我是要去敏行家,你要是没什么事,现在就跟着我一块儿坐车去!”
“多谢大嫂!”钱许氏立刻就高兴了,尽管眼泪还在眼框里噙着,神情却雀跃起来,甩开了后头的通房的手,跟着大嫂就往出走。
“少夫人,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门,车马颠簸的,再损伤了胎气,可就不好了!”那通房仗着是钱老夫人房里出来的,就有些倨傲的意思,跟钱许氏说话就想着说上句。
“少夫人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多嘴!”钱小五正好跑进来,想拉着媳妇跟大哥一块儿去袁敏行家。
因为媳妇怀孕,心里高兴,钱小五几天前一不留神就喝多了,糊里糊涂就将钱老夫人送来的通房给收了房,事后差点被大哥给打折了腿,连大嫂看到小五都不肯给她好脸色看,小五心里就窝住了火,今天又被通房的话刺激到了,一时之间邪火冲上头,上去就给了通房一嘴巴。
通房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脸,连哭都没想起来,就知道嘴里一片咸腥,大嫂看着通房挨打,登时就笑了,“小五,你也是的,有话不能好好说,毕竟是祖母送给你的,你媳妇都不好说她什么不是,你这一巴掌,外祖母还不得把事情都怪罪在弟妹头上?她都够难的了,你就别再给她添乱了!”
“祖母送的又如何?不过就是个丫头,竟然敢对主母不恭敬,打她是轻的,惹恼了爷,提脚卖了,也不过是跟祖母知会一声的事!”钱小五是家里的老小,除了上头的三个哥哥,连祖父和亲爹都不怕的,犯起混也是肆无忌惮。
“行了,行了,你媳妇我带去串门子,回来要晚一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大嫂总算是给了钱小五一个笑模样,拉着钱许氏就走了。
“哎,大嫂你等下我,我也去!”反正家里有爹娘在,也不会贪墨了儿媳妇的东西,钱小五跟在大嫂和媳妇后头,也快步走了。看着钱小五的背影,通房终于落下了眼泪,假装没听到看热闹的丫头婆子的窃窃私语,依旧仰着脸摇摇摆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钱家大爷和大夫人听到了俩儿子都带着媳妇,跟袁敏行两口子走了,面面相觑了半晌,谁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对方开口,也不知道开口要说些什么,还是听到通房告状的钱老夫人,派人来叫他们过去,他们夫妻才从这种尴尬局面里脱身。
也听到消息的钱家老太爷,一个眼刀子,就把得了钱老夫人命令,要他赶紧去追上儿子媳妇们,把他们都给带回来的的大爷,给定在了原地。老太爷吩咐儿媳妇,马上,立刻开始给他们老两口子收拾东西,他们现在就去郊外,老太爷要陪着老夫人去避三星。
回到家里,荣宝儿发现爹娘带着弟弟妹妹们都走了,郑嬷嬷满脸无奈的送了茶上来,“是亲家老夫人,逼着阿寿来,一定要把侯爷一家给叫回去,说是家里来了客人拜年,主人却不在,实在是不应该,侯爷本来还不想走,可是阿寿被老夫人逼的实在是没办法,跪着一个劲儿的哀求,侯爷只好带着夫人和二姑娘,还有瑀哥儿一块儿走了!临走之前,特意叮嘱奴婢,一定提醒夫人,别忘了明天回门,他们都在家里等着,让您跟爷早点过去!”
“我知道了!”荣宝儿听着就笑起来,“真是让大嫂和弟妹见笑了!”
“弟妹是个有福的!”大嫂靠在引枕上,坐着热炕,捧着热茶,舒服的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家里很长时间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爹娘难免都多疼爱我些!”荣宝儿看着钱许氏,捧着茶碗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知道她是不喜欢喝,就问翠衣,“家里还有什么可以马上喝的?”
“厨房里还炖着银耳百合汤和杏仁茶!”翠衣也看出来钱许氏虽然口渴,但是不喜欢云雾茶的味道,就立刻回答。“还有才炖好的姜汁酥酪!”
“弟妹,你喜欢喝什么?”荣宝儿问许韩氏的意见。
“我喝茶就好,嫂子就不要麻烦了!”钱许氏这段时间低头从孙媳妇做起,也没少在钱大夫人跟前立规矩,又遇上了钱老夫人送来的泼辣通房,胆子被吓得比老鼠还小,急忙摆手说。
“五弟妹不喜欢杏仁的味道,也不喜欢羊奶的膻气,就银耳百合汤吧!”钱家大嫂一贯是细心的人,立刻就说出了钱许氏的喜好。
“今天炖的酥酪是用牛奶做的,又加了姜汁和饴糖,好吃又暖身暖胃!”翠衣立刻就去外头交代小丫头,要银耳汤和酥酪去了。
钱许氏听了翠衣的话,对酥酪也垂涎起来,又不好意思开口,好在翠衣是个伶俐的,把三种汤每样都要了四碗,用拳头大小的素面甜白瓷碗装着,带着甘松放在黑漆螺钿托盘上,送上来。
大嫂也不忙着喝东西,抱着自己的儿子,先喂他喝酥酪,小胖小子吃得高兴,一个劲儿的笑,时不时的还拍拍手,大嫂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小汤勺,又要当心被儿子给打翻了碗,又要小心儿子被呛到,注意力就全都在孩子身上,没工夫留神别的事。
钱许氏先是喝了荣宝儿递到手里的酥酪,眼睛又盯在银耳汤上移不开,翠衣立刻又送了银耳汤给她,她红着脸接过去,一口口也都喝了,这才觉得解了干渴,索性的是装糖水的碗都小巧,也撑不到她。
荣宝儿让小丫头青黛去找了清虚,小丫头回来禀告,说道爷正在午睡,等睡醒了,长义就会请他过来,替钱许氏和大哥儿把把脉。现在才到午时,清虚也是才睡下,荣宝儿问过大嫂和钱许氏,是都匆匆吃过点心的,现在都不觉得饿,也就没急着吩咐摆饭。
“弟妹,道爷午睡要睡上两个时辰,你要是没事,就在我这屋里躺躺!”荣宝儿让翠衣拿了被褥过来,妯娌三个,带着大哥儿,就在南边炕上并头躺下了,钱许氏在这里,心里有了安全感,放松下来以后,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申哥儿没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五弟妹还是年纪小了些,天真烂漫的,遇到事情也不大敢做主,可怜巴巴的忍着眼泪委屈的样子,让我都觉得心疼!”大嫂拍着儿子,跟荣宝儿声音低低的唠嗑。
“有大嫂在,五弟妹也委屈不到哪里去!”荣宝儿笑着小捧了大嫂一句,“大嫂是个热心肠的,都不用五弟妹开口,大嫂自动就张开手臂,护着她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毕竟我也只是孙子媳妇,上头还有婆婆,婆祖母,很多时候,我也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大嫂心里很受用,就说了些实话,“还是你有福气,头上也没有正经婆婆,进门就当家做主,不用低头立规矩!”
“我上头没有婆婆,许多事清自己不会的,也只能自己摸索着来,错了对了的,别人笑话也只能厚着脸皮当没事人,不像大嫂,上头有外祖母和舅母教导着,当家理事都周全!”荣宝儿安慰大嫂,同时也不忘了说老辈儿的好话,“再说了,申哥儿长得这么健壮,过上十几年,也就娶媳妇生儿子了,到时候大嫂也是婆婆,自然也就不必跟现在这么辛苦!十几年,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快得很!”
“是啊,多亏了有婆母和婆祖母把关,我才能不出大岔子!”大嫂顺口答音,看着儿子也感慨道,“我现在连儿子都有了,想起来就觉得好像很不可思议!有的时候,我做梦还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一张开眼睛,看到我们大爷的脸,都觉得很是感慨,怎么这二十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小时候撒娇撒痴,在家里跟父母兄弟们掐尖要强,作威作福的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
“所以说,大嫂也不要愁,好日子在后头!”荣宝儿看着申哥儿小胸脯一起一伏,睡得香甜,想起了出嫁的时候还不会爬的瑀哥儿,现在都能爬的飞快了,也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