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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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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江成月抱着怀中软乎乎被襁褓裹着却兀自伸出香香嫩嫩的小手想来抓他的小人儿有些手足无措，呆愣了半晌，他抖了抖，怀中婴孩因而裂开水水润润的小口，开心地笑起来，露出粉红的还未曾长牙的小牙肉和右颊的小梨涡……确实是个可爱得过分了的小人儿，眉眼看起来也颇像他娘亲。
那两只小手张牙舞爪，终是抓住了擎昌君衣襟前垂落的长发，捏紧了就不放，跟所有孩子一般，好奇而僵硬地捏了一会儿就要往口中送。他老爹急忙笑嘻嘻地迎上来，阻止了，一边笑道：“这小东西就是贪嘴，像朕……”
江成月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还好意思说。
西乾襄帝上前来极熟练地将孩子自擎昌君手中接过，将他小脑袋搁在臂弯，一手微微拍了拍孩子的背，将怀里的小娃娃颠了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脸幸福满足的慈爱微笑。
江成月打量了一下四下，见这个神龛布置得分外华贵，顺手操起供桌上一个供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在口中四溢，他满足地又将咬了一口的供果原样放了回去，这才对眼前已经身为九五之尊的袁凡孛道：“你这么千方百计召唤了本君来……就是为了跟本君炫耀一下这孩子？”
襄帝嘿嘿笑了两声才道：“叫仙君见笑了……叫仙君见笑了……实则上……一直想要多谢仙君当年成全，无奈未曾找到机会。”
江成月怔了怔，心中不知怎么起了一个疙瘩，他转头掩起了自己有些尴尬的神色，问道：“他娘亲还好？”
三年未曾见了。
襄帝笑道：“托仙君的福，母子平安……妡儿现下也吃得好睡得香……”
江成月嗤笑了一声，又道：“陛下既言托本君的福，倒也未曾亏待本君……我说怎么西乾朝野上下兴起了祭拜本君这么个不曾担任神职，什么也护佑不了的鬼王……竟不想原是上行下效。”
他看了一眼他放在供桌上咬了一口的供果，反正原本就是要供他的，他自然不必客气。
襄帝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孩子快满月了……不知可否跟仙君讨个吉利，想叫仙君护佑这孩子平平安安……”
江成月心道跟一个鬼君讨“吉利”真是亏得你想得出来。他不语，伸手在孩子满手柔软胎发的头顶轻轻一抚，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若羡……”
……
袁若羡十九岁这年，庸城。
江成月双手撑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安营扎寨大数万大军，再回头看看庸城城内中老弱病残不到数千人，压低的□□和一蹶不振的死气弥漫，不由地凝起眉头。
他收回手，朝城楼内走去，他的身形顷刻间消失在空气中再现身时已经入了主楼最华贵的内殿。
徐以妡一身华贵装饰，独自跪坐在氍毹上，案几上设了几碟精致小菜，她兀自执起长柄玉壶将自己和对座的玉杯中都斟满美酒。
江成月缓行几步掀开袍角亦是对坐于榻上，拾起她刚刚斟满酒的玉杯，昂头饮尽：“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他道。
徐以妡微微笑了笑道：“去哪里呢？”400小说 .400xiaoshuo.
江成月怔了怔，反问道：“你……想去哪？”
徐以妡苦笑了下，执起面前的杯子，一手扶着衣袂，颇为优雅，也饮尽了杯中美酒。沉默了许久她道：“即便你可以带我离开……亦不过是隐姓埋名了却残生罢了……有什么意思呢？”
江成月愣住了，很久才带着一丝疑惑问道：“这样……有何不妥吗？”
徐以妡不答，又给江成月和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兀自执了自己的杯子又一次饮尽，沉默了一会儿她笑道：“你从来不懂我。”
江成月：“……”
两厢沉默，江成月看着眼前容颜妍丽，满头翠玉着装华贵的妇人，虽保养得当五官并未大改，叫从前却多了叫人不敢逼视的肃杀贵气，那是一个合该在权利巅峰沉浮多年之人才会有的。
眼前的人只叫他觉得陌生。
不是山谷中那个明明恐惧到了极致却鼓起勇气怯生生同他对话黑瘦善良的小女孩；不是入了冥司跟在他身后多年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妇人；不是徐府那个颐指气使古灵精怪却神采奕奕笑脸盈盈的娇俏少女……
一晃百余年……他和她为何……却至于如斯境地？
江成月想起先前，如果不又是玄清告诉他西乾襄帝阳寿已尽，他都不会知晓，襄帝驾崩之后，他们母子竟落到现在这番窘境。
他记起当年他将她救回之时，一时气愤同她说过“此后再无相干”，他竟没想到这丫头真就这么血性，当真当此后再不相干，即使走投无路，也再没有找过他。
想到这里，擎昌君不由有些懊悔。
徐以妡盯着自己的酒杯，喃喃似自语：“公子你从不知道自己……看似温柔谦和的外表下，对人有多么残忍……”
江成月：“……”
徐以妡不看他，笑了笑：“说来……也不怪你，怪我自己。前世我遇见你……记了你一辈子，若不是手腕上这个印记，我会只当是自己作一个离奇美梦……你是不经意出现在我梦中的仙人，飘渺而遥远，可望不可即……可是偏生，竟又让我遇见你。遇见了就罢了……你又待我太好了，好到我会错了意，以为我只要再多努力一些，你便触手可及……”
她放下杯子，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饮尽，继续说道：“可我从前那个样子……待在你身边，你还是那样一张叫人惊为天人肖想了一世的容颜，而我看向镜中那张衰老丑陋的脸，再看着你身边莺莺燕燕川流不息，即便知晓你无意，也难免心生自卑，觉得配不上你。可巧……有人对我说……能了了我的心愿，助我换一张这世上最出尘绝艳之容颜。我是女人……怎会受得了这般诱惑……”
江成月怔了怔，凝眉，看向她，神色严肃急急追问道：“那人是谁？！”
徐以妡好似没有听见他的发问，继续自我陈述道：“但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所有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与其为约，定下了赌注，赌我最后……能得偿夙愿，叫你爱上我。”
“莹儿！”江成月追问：“那人是谁？！”
徐以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垂下眼睑，语带苦涩：“可是我输了！最终我还是赌输了……”
※※※※※※※※※※※※※※※※※※※※
回忆杀还有一两章结束。全篇回忆杀诠释了擎昌君是如何从一个冥府兼职鬼差的小可爱到担上“屠城灭国”的罪名。
……
三年后，江成月抱着怀中软乎乎被襁褓裹着却兀自伸出香香嫩嫩的小手想来抓他的小人儿有些手足无措，呆愣了半晌，他抖了抖，怀中婴孩因而裂开水水润润的小口，开心地笑起来，露出粉红的还未曾长牙的小牙肉和右颊的小梨涡……确实是个可爱得过分了的小人儿，眉眼看起来也颇像他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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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月打量了一下四下，见这个神龛布置得分外华贵，顺手操起供桌上一个供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在口中四溢，他满足地又将咬了一口的供果原样放了回去，这才对眼前已经身为九五之尊的袁凡孛道：“你这么千方百计召唤了本君来……就是为了跟本君炫耀一下这孩子？”
襄帝嘿嘿笑了两声才道：“叫仙君见笑了……叫仙君见笑了……实则上……一直想要多谢仙君当年成全，无奈未曾找到机会。”
江成月怔了怔，心中不知怎么起了一个疙瘩，他转头掩起了自己有些尴尬的神色，问道：“他娘亲还好？”
三年未曾见了。
襄帝笑道：“托仙君的福，母子平安……妡儿现下也吃得好睡得香……”
江成月嗤笑了一声，又道：“陛下既言托本君的福，倒也未曾亏待本君……我说怎么西乾朝野上下兴起了祭拜本君这么个不曾担任神职，什么也护佑不了的鬼王……竟不想原是上行下效。”
他看了一眼他放在供桌上咬了一口的供果，反正原本就是要供他的，他自然不必客气。
襄帝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孩子快满月了……不知可否跟仙君讨个吉利，想叫仙君护佑这孩子平平安安……”
江成月心道跟一个鬼君讨“吉利”真是亏得你想得出来。他不语，伸手在孩子满手柔软胎发的头顶轻轻一抚，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若羡……”
……
袁若羡十九岁这年，庸城。
江成月双手撑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安营扎寨大数万大军，再回头看看庸城城内中老弱病残不到数千人，压低的□□和一蹶不振的死气弥漫，不由地凝起眉头。
他收回手，朝城楼内走去，他的身形顷刻间消失在空气中再现身时已经入了主楼最华贵的内殿。
徐以妡一身华贵装饰，独自跪坐在氍毹上，案几上设了几碟精致小菜，她兀自执起长柄玉壶将自己和对座的玉杯中都斟满美酒。
江成月缓行几步掀开袍角亦是对坐于榻上，拾起她刚刚斟满酒的玉杯，昂头饮尽：“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他道。
徐以妡微微笑了笑道：“去哪里呢？”400小说 .400xiaoshuo.
江成月怔了怔，反问道：“你……想去哪？”
徐以妡苦笑了下，执起面前的杯子，一手扶着衣袂，颇为优雅，也饮尽了杯中美酒。沉默了许久她道：“即便你可以带我离开……亦不过是隐姓埋名了却残生罢了……有什么意思呢？”
江成月愣住了，很久才带着一丝疑惑问道：“这样……有何不妥吗？”
徐以妡不答，又给江成月和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兀自执了自己的杯子又一次饮尽，沉默了一会儿她笑道：“你从来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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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妡不看他，笑了笑：“说来……也不怪你，怪我自己。前世我遇见你……记了你一辈子，若不是手腕上这个印记，我会只当是自己作一个离奇美梦……你是不经意出现在我梦中的仙人，飘渺而遥远，可望不可即……可是偏生，竟又让我遇见你。遇见了就罢了……你又待我太好了，好到我会错了意，以为我只要再多努力一些，你便触手可及……”
她放下杯子，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饮尽，继续说道：“可我从前那个样子……待在你身边，你还是那样一张叫人惊为天人肖想了一世的容颜，而我看向镜中那张衰老丑陋的脸，再看着你身边莺莺燕燕川流不息，即便知晓你无意，也难免心生自卑，觉得配不上你。可巧……有人对我说……能了了我的心愿，助我换一张这世上最出尘绝艳之容颜。我是女人……怎会受得了这般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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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儿！”江成月追问：“那人是谁？！”
徐以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垂下眼睑，语带苦涩：“可是我输了！最终我还是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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