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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岩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才肯继续开口,“谈不上谁牵累谁,桐桐,人的欲望就像一个弓,会被越拉越长。”
人形本弱,一旦被欲望吞噬蒙蔽了眼睛,就会更加难移自制的走向癫狂。
“我确实做过错事,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一错再错,当初我耗费了多少力气来主张实验,在行将末路时我便用了多少力气来阻止实验的进行。我忏悔自己做过的一切,才更想挽回自己的过错。桐桐,你能明白我的艰难吗?”
高桐桐见到了一个老者在自己人生尽头流露出的悲恸,那些真情流露是骗不了人的,“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没有阻止林微寒的举动,选择了肆意的态度,我相信你也想要弥补。”
先礼后兵,高桐桐从来也不惧怕去触碰强者的禁忌,“但也许在林少心里,伤害到他的应该是天起跟你,还有白雪之间的关系,他不相信你利用了白雪,来进行这个实验,他更想要的是你给他一个解释吧!”
林岩幽远的目光始终注视在远方,“对!我当初断定了天起有所隐瞒,可也正是白雪这孩子的牺牲,让我悔不当初,桐桐,难道人一旦做错了事情,就没有办法弥补了吗?”
在一个老人的脸上有着无数悔恨交加的泪水,这足以让人同情原谅。
可高桐桐的脑洞从来都很大,一般人填不上,她眈眈的想了半天问,“可是你想要知道天起的存在,想要知道白雪是否复活,甚至洞外已经变成了老虎的小婵都让我一时间没办法理解,前辈,你是否仍旧不甘,想要看到符合自己心意的结果才甘心呢?”
没想到会是这般抢白,林岩一时松懈没控制住神色上的惊异,但他掩饰得极好,侧脸便用那极温软的神色问,“桐桐,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我们一家人血液里都有兽血,如果我不将这个实验遏制,不能控制住后代的兽变,你的爱人,你心尖上的存在,也许一转眼就变成了你憎恶的那种动物,一旦失去了理智什么都能做出来,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高桐桐如五雷轰顶电闪雷劈,整个人的意识彻底的被丢弃在荒原之上,她之前隐约感觉到的事实,始终不敢相信的猜测,甚至很多次摆在面前时显示出来的异像都指向了一个地方,可是高桐桐还是不肯相信。“不对的,不对,青树他服食了云龙的血,他能够扛住兽性,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林岩却极为镇定,“可是你没发现小鬼头身体的变化吗?他自从在沙漠之都接触到蛇怪之后就彻底变了,又白又敏感,甚至在跟兽类一起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意图。”
高桐桐恨切的否认,“那是因为云龙的血,给了他更加敏锐的五感!不是因为天生的兽性,而且你才是错的,他从来也没有变型过,他不是兽类。”
在见到了一个人歇斯底里之后,林岩却愈发的从容淡定,只是脸上略微显示出来的悲伤与内心的微示不同,“桐桐,我投放在森林里有一种物质叫做冥香的物质,他是能够保护滋养兽类的一种气息,也正是因此捆缚在禁林里的一些东西出不去,而一旦进入到此境界中的兽类都会对它愈发的成瘾,难舍,再难离。” .xiao-shuo.org
“不!”高桐桐悲戚不已,脑袋却转得飞快,“可是像曹郁郁,赵杜娘,他们也进入过禁林,而且我跟青树不止一次的进来过,都没有事,为什么他现在反应如此的大?”
林岩凄凄哀哀的一叹,“或许跟接触程度有关,我也不知道,我害怕这些事情会发生在孩子身上,也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们两兄妹,事实证明,这小鬼头的程度更重一些。”
高桐桐慌忙转身,更没想到的是林青树早已站在了身后,用那双幽瞳一般的眼睛看着自己,即便有着光亮的照射,仍旧在一瞬间给了高桐桐不寒而栗的感觉。
“青树!你什么时候醒的,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高桐桐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惊慌,钻进了洞窟之中上前拥住了那孱弱的身体,心痛如绞。
林岩却始终背对着二人,气息如常,“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但也好,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也不怕再不能面对过去的那个自己!”
不想,林青树哽咽的声音经过喉结,却抑制不住的传了出来,“林岩,人为什么会自私到渴望获取别的力量来增强自己,小时候还是你教育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变得强大才是正道,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要害别人,害自己,最终沦落到世人唾弃,亲人离心的地步呢?”
黑夜里站定在星空之下的那个背影落寞悲戚,但他有着一种别人不懂的坚定,“小树,我说过,我忏悔过,赎过罪,更想改变祸害子孙的事实,我没有阻拦你爸爸,也是因为知道一旦兽骨复活石金像能够改变你们的血液,就能将你们彻底的变成人。”
“是人吗?”林青树彻底暴怒,恨不能冲上去再吼,“竟然是人,而不是兽,林岩,你确定自己真的大公无私到没有藏匿一丁点的私心,你不是想登上宇宙的巅峰,变成人人羡慕的圣者?”
高桐桐心知不好,这番话无异于透露出了长河永夜里的玄关,也许它才是林岩追逐的最终目的。
果不其然,林岩回转身,盯住在少年青稚的脸上,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三言两语就已经获得了所要的信息,“你们跟天起的遇见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告诉我你们在万兽之地究竟遭遇了什么?”
高桐桐心悸,第一次撞见林岩散发出妖孽一般的恐怖气息,她想要将林青树拽回来,可少年却愈发使劲的往前冲。
“林岩,那你的欲望是什么?你处心积虑欺师骗徒,最后连自己的儿孙都搭进去也不惜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青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岩一巴掌拍到了地上,那妖孽一般的存在竟然向高桐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