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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穿得倒是素净,并不像是平日里聚会那般花枝招展的模样,施然从门口走来,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还提着一个食盒。
白莲儿倒像是忘了之前曾经发生的龃龉一般,上前给几人行礼过后,才吩咐身侧的春杏,开口道:“春杏,将我准备的糕点给贵客们承上。”
“是,夫人。”
春杏应了一声,这才将那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佛手饼置在了盘中,又换了白莲儿精心准备的青梅茶。
杨青音垂眸看去,不出所料,果真见自己身侧原本雪白的糕点换成了一水的绿色佛手饼,便猜出了这个白莲儿没安什么好心。
果然,白莲儿坐在了二人对侧,似笑非笑地看着杨青音,一字一句地道:“这佛手饼可是我千盛独有的茶糕,我亲手制的,可不是什么假的,妹妹放心吃了便是了。”
杨青音拿起一块佛手饼,却听白莲儿又开口道:“想来也是我那一日有错的,竟不知妹妹最爱的便是绿色,送得什么羊脂玉,直接送个绿色的翡翠不就好了么,即便是假的,想必妹妹也不忍揭穿我了吧……”
她话音一落,杨青音却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手中这块佛手饼了。从前她委曲求全在李明姝身边待过的事,她不敢保证整个漠北的人都知道,可这几个族长的家眷,必然是一清二楚的。
这白莲儿竟如此不顾场合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想来也是故意想让她难堪,以报昨日之仇。
呵呵,这个女人还真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思及此,杨青音红唇微凝,淡淡一笑,又将那茶糕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抬眸看她,轻声道:“君夫人好细心啊,竟连这都想得出来,看来是真的将我夫妻二人放在了心上呢,只可惜啊……”
她顿了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一侧的君凛见了,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何不对之处么?”
杨青音笑着摇摇头,抬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开口道:“我如今是有孕之人,自然是吃不得这寒凉之物,哪里比得上君夫人,无儿无女的一身清闲不是?”
呵呵,杨青音也算是看透了,白莲儿这等人,你若是不理她,她便要以为你是怕了她,既然她说话处处不留情面,还将自己以往的事拿出来说,她自然也是不会示弱。
果然,一连嫁给君凛五年都没有子嗣的白莲儿再听到这话时,面色变了几变,俨然是有些绷不住了,豁然起身,怒道:“杨青音,你这话是何意?!如今跑到我的家中来欺辱我了,是么?!”
杨青音掩唇笑笑,倒似是见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君夫人,我也只是如你一般,实话实说罢了,这怎的就成了欺辱你了呢?!那如你这般说,你方才是在指桑骂槐喽?”
两个女人在这里吵的火热,可一侧的两个男人倒是神色各异。
柳元洲云淡风轻,君凛面色紧绷。
白莲儿一听她这话,哪里还顾忌什么身份什么礼仪,口不择言起来,“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你与大玥先帝那一段情事,已然是人尽皆知,怎的,如今你夫君身上绿油油的,我送你们吃这茶糕岂不般配?!”
“夫人!”君凛再听不下去,厉声唤住她。
白莲儿侧头一看,却对上他一双略微阴骘的眸子,倒像是十冬腊月里的寒冰,要将人冻僵似的。
君凛向来是宠她的,今日却为何如此对她,难道他不该站在她的一边么?
想到这里,白莲儿更是生气,竟也不顾众人冷下的脸色,继续同杨青音开口道:“怎么?怕别人不知道你与那大玥皇帝的夜夜春宵……”
她话还未曾说完,脸上便被抽了一个耳光,白莲儿的话音戛然而止,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君凛,“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些人打我?!”
君凛已然冷下了脸色,也没顾忌她继续说什么,只开口道:“春杏,将夫人待下去,她今日累了。”
白莲儿瞪着他,眼中含泪,正想再说话,却听君凛又继续道:“若你再敢造次,莫要怪我动用家法。”
他话音一落,眼见着白莲儿慌了神色,这才给一侧的春杏使了个眼色,春杏忙将那有些懵然的白莲儿搀扶着来了。
君凛叹息一声,同坐在一处的杨青音赔礼,这才又称了个借口离去,将二人安排在了东厢的卧房中。
柳元洲替杨青音按着肩膀,俯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娘子可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
杨青音淡淡笑笑,“若我当真在意那般流言蜚语,怕是早就要抹了八百次脖子了,怎的还会活的这样长久?”
柳元洲低声笑了起来,才又叹息一声,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可是为夫却是个小心眼的,听不得这样的言语呢。”
杨青音眉心微蹙,推开了他的手,侧头看他,“你又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他们的地方,你我如今算上护卫也只有六个人,不要轻举妄动。”
“娘子放心,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会如何。”
“可是……”
“嘘——”柳元洲抬手掩住了她的唇,一双深邃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顾盼生辉,凝着一抹狡黠之意,“娘子,一切为夫都有分寸,娘子只需在这里等等便是了。”
他话音一落,又吩咐门口的两个侍从好生看着,这才大步离开。
杨青音望着他的背影,心下不由生出了一股担忧。
这千盛族人喜欢听傀儡戏,尤其是那个少族长君凛,所以今晚宴席,也是安排了几场傀儡戏。
杨青音对这种东西原本不甚了解,所以便随意翻了翻房中有关这戏曲的书,可却在一本名为《皮囊书》的上面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上面记载着有关‘皮囊师’的事情。
传闻中的皮囊师是可以将活人也做成傀儡,并且用暗线加以利用为自己的傀儡的高人秘术,也就是传闻中的‘活人傀儡戏’。而制作活人傀儡的方法更是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