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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方煜的沉默让她心里生出一丝怪异,但她没有追问,毕竟答案此时都在她自己手里,她只需要继续看下去,一切都有答案。
叩叩。
童夫人这才重新低头,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两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应该是乔乔来了,小方你快帮我开个门。”
因为童夫人的动作被敲门声打断,着实让方煜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开门,自己都没发现,语气中隐隐透着感激:“褚小姐。”
褚乔也意外在这里看到方秘书,她还以为童姨会再过几天,彻底稳定下来再操心青楠的事情。
笑着点头:“方秘书您好。”
“褚小姐客气,您里面请,我那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忙,只能先行离开,您和蒋总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褚乔知道方煜主要还是想给她和童夫人腾出空间来,她也没有拒绝方煜的好意,点头跟方煜道别,然后看着方煜离开关上房门。
走到床边推开窗户换气之后,褚乔才走回病床旁,但她没有跟方煜一样站在床侧,而是坐在了紧挨着床头柜的位置,伸了伸脖子:“童姨在看什么呢?”
刚一说完,褚乔的表情就僵硬了。
童夫人不想跟女儿相处的时候说这些事情,正想着开口笑着打趣一下,谁知根本没错过褚乔僵硬的表情。
褚乔指了指文件:“这个是方秘书送来的?”
童夫人也不避讳:“对。”
“你……”褚乔欲言又止。
童夫人知道褚乔是想问点什么:“我还没仔细看呢?这个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你跟小方都这么警惕?”
褚乔没看童夫人,而是盯着童夫人手里的文件夹,犹豫再三后,伸手把文件夹拿过来合上放在一边,语气惆怅:“你就别看这个了,这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童夫人没阻止褚乔的动作,安安静静的等着褚乔的下文。
褚乔没有直接告诉童夫人,她多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而是说起了尤莉莉带她去参加都会的事情,还说自己在都会上见到了那些事情,还有哪几个印象比较深刻的公子千金,而童夫人深入这个圈子,对褚乔说的每个人都心里有数,还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然后褚乔就说起了童黎童晚出现在宴会上的事情。
“那时候我跟莉莉正聊天呢,就听见有个男生在宴会中心的位置,对着另一个人大喊,说……是真的,他就是我爸爸。”
褚乔没有直接说透名字,但这么明显的事情,童夫人肯定猜到,这个在宴会上不合礼仪高喊的男孩儿就是她刚才拿着的那份文件的主人公。
褚乔勉强扯了个笑:“我不知道童姨你有没有听过在这个圈子里,如果有哪家的公子、千金到了晏市,想要融入圈子里,就要被整蛊的事情,而且我听他们说这种事还挺普遍,甚至都是大家公认的‘娱乐项目’,那天那个在宴会中心的男生安静下来没多久,他们的整蛊就开始了……”
褚乔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天童黎怎么喷了一口酒,又怎么换了一件金色的西装,最后还跟娄博阳打了起来的事情。
不过她略过了自己被童晚拽着求助的事情,也就没说自己被童黎狠狠的推了一下,还为此躺在床上好几天都没法下地走路。
等褚乔把童黎和娄博阳打架的事情说完,又随意扯了两句当时宴会上大多数人的看法,例如‘大多数人都不太愿意靠近他们’之类的。
她本不想背后说这种话,可是她后面还有一句话要说。
褚乔说完这一些之后,沉默了十几秒,眼睛盯着床沿床单的一处皱褶,轻轻的开口:“童姨,他们兄妹,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句话的信息量对童夫人来说有些大,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猛然意识到什么,瞳孔放大,眼里那种猜到了又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让褚乔的目光一触及分。
“他们、和你?乔乔,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乔喉头滑动,有些难以开口,童夫人不可能猜不到是什么意思。
童夫人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她甚至觉得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毕竟对哪个失去丧偶了近二十年的女人说,她的丈夫没死,还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玄幻的。
比起童黎童晚,其实童晋洲没死的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力要更大。
“他……他在哪?”执着了这么多年,童晋洲三个字已经成为童夫人的执念,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结果,她都想见那个男人一面。
褚乔抿嘴咬了一下上唇:“他去世了,去年的事情,肺癌,当年因为深林大火肺部感染就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好透,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墓地……就在北湾的水县。”
北湾……水县。
童夫人双眼无神,看着床位发愣,想想当年童晋洲就是跟朋友一起跑到北湾去登山,结果谁知道还能遇上森林大火,因为火势汹涌,最后断定尸骨无存,所有人都说童晋洲一定被烧成灰了,找不到的。
但消防队却在森林的边缘也只找到了童晋洲无意掉落的东西,这才彻底认定,童晋洲肯定葬身在这场火海里。
童夫人头几年的时候还觉得特别不忍,虽然女儿丢失之后两人的夫妻感情越发冷淡,但她还是爱这个男人的。
只要想到童晋洲连个墓地都没有,她每年去祭扫的,也只是一块冷冰冰的大理石板和他曾经穿过的衣服,童夫人就觉得上天对他们的待遇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今童晋洲不光这么多年都或者,还育有一子一女,呵,最后连她最愧疚的墓地也有了,童夫人感觉五味杂陈。感受到童夫人不对劲,褚乔赶紧安慰:“童姨,他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家庭,刚刚火灾那两年他一直在治疗,他没钱,也是水县的一个好心的村民帮他付医药费……他不是故意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