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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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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茶哒哒地跑走了，崔顺儿也没多在意。
估摸着是小丫头贪玩，不知道去哪儿采的别在头上了。
她转身进了厨房，看着二儿媳的一张小脸又白了下去。
崔顺儿一惊，连忙问稳婆：“这是怎地了！”
稳婆摇摇头：“拖得太久了，这一胎实在凶险，别说孩子，就是大人怕事也……”
崔顺儿心中一阵恐慌。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只是娃娃没了，如今她重生了又请了稳婆，居然连大人也快不行了！
何花虽然痛得脑壳发昏，却也听到了稳婆的话，顿时落下泪来。
“娘，媳妇别无他求，只求您给小姜和小茶一口饭吃。”
崔顺儿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呵斥道：“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要是没了，老二回来我可没法交代！”
她快步走去灶房，借着烧开的热水，麻利地煮了一碗红糖蛋粉子，亲自用汤匙舀着递到何花嘴边。
“把这个吃了，补补力气好生。”
何花一愣，一双单薄的唇抿了抿，大口地吃了下去。
虽然她不明白婆婆为何突然对她关切起来，可她知道，若是不吃，她跟她腹中的孩儿都保不住！
一旁躲得老远的马秋分看着锅里还有一个蛋，自然地就走过去要舀来吃。
崔顺儿用勺子狠狠拍了拍她的手：“有空在这偷吃，还不快去换子孙桶来，没眼力！”
马秋分吃痛松手，只能乖乖去清理。
本以为回来了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红糖鸡蛋了，谁知刚一歇着，崔顺儿就把剩下的鸡蛋捞了出来，让她给裴小姜送去。
马秋分自从生了两个儿子，在裴家简直横着走。
她委屈地跺跺脚：“娘，这么好的东西给那小赔钱货吃作甚！不如给我吃了，说不定再给咱家添个儿子！”
说罢，她作势就要伸手。
崔顺儿一把将碗挪开，狠狠剜了她一眼：“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作主了？我一会去问小姜，若是她没吃到，裴家可要不起你这种忤逆的媳妇！”
马秋分没想到她会如此严厉，顿时也没了嚣张气焰，连连应下，端着碗走了。
何花大口喘息着，余光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安定。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即便自己就这么去了，女儿们也不会受到苛待。
想到小姜和小茶天真的笑颜，何花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勇气里来。
崔顺儿更是忙前忙后地递东西，心中不住祈祷。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稳婆眼角眉梢都添了喜气，将娃娃身上的血污擦净，用布巾裹好了递到崔顺儿面前。
“哟，您看看这小娃娃！七个月早产的七星子，生得出还不一定活得成，从没见过这般足气活泼的，长大了绝对不是等闲人物啊！”
崔顺儿顾不得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了稳婆怀里的娃娃。
说来也稀奇，这娃娃不像是寻常婴孩那样像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刚一下声就面颊饱满，柔嫩得像是块嫩豆腐。
看到崔顺儿，小娃娃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对甜腻腻的小酒窝。
崔顺儿越看越喜欢，自己前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孙女都是赔钱货。
“好好好，娃娃福大命大，就叫她七星吧！”
她把孩子抱到何花身前，刚生产完的何花虚弱地笑了笑，就昏了过去。
崔顺儿一惊，连忙叫嚷起来。
“哎呀！这是怎地了！”
稳婆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
“只是脱力了，妹子，你快些给你家儿媳妇寻摸些鱼肉之类的补物吧，不好生养着怕是要落下病来。”
还要吃鱼？
崔顺儿本能地犹豫了起来，家里其实拢共只剩下不到一两银子，寒冬腊月，还恁多张口等着要吃饭呢！
可转头看着二儿媳妇有气进，没气出，崔顺儿一拍大腿。
买！
管不了那许多了，人命关天！
崔顺儿一咬牙，出门喊了大儿子。
“去，买条鱼来！”
裴正应了下来，可刚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崔顺儿照顾小的正焦头烂额，没好气地踢了儿子一脚：“不是叫你买鱼吗！”
裴正挠了挠头，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最后干脆一拍大腿：“嗨！娘你跟我过来吧！”
崔顺儿被他拉扯着到了后院，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她家后院那个干涸了几年的小泥塘，居然涌出了一股子泉水！
这还不止，那泉眼中不断冒出活蹦乱跳的肥美鱼儿来，有些甚至跳到了岸上，正在不停跳动。
“乖乖……”
崔顺儿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裴七星却只是咧着没牙的小嘴，啊啊叫着什么，小拳头不停挥舞。
崔顺儿揉了揉额角，她这几个孙女，怎么一个比一个稀奇！
定了定神，她连忙让儿子去捉了两条炖汤。
被喂了鱼汤，何花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崔顺儿便准备回房给稳婆拿喜钱。
可在院子里喊了半晌，也不见马秋分的身影。
这个偷懒耍滑的，又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
崔顺儿正要发作，就看到自己十一岁的小女儿裴薇窜进了家门。
她连忙将人截住：“薇儿，你抱下星儿，娘回房拿钱。”
裴薇面色一黑，不情愿全都写到了脸上。
她嫌弃地看了眼还在笑的小侄女，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我才不抱这个赔钱货呢！万一我以后也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看着年纪轻轻眉眼间便是一副势利做派的小女儿，崔顺儿狠狠咬了咬唇。
“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你娘我也是个没把的，怎么，我也是赔钱货？”
裴薇被她一吼，顿时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不饶人：“是娘你说生女儿都是赔钱货的！反正我以后肯定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不用你赔！”
听着这话，崔顺儿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也泛起了白。
前世裴薇便是这样，将她那恶婆婆做派学了个十成十，一心想着嫁入官宦之家做主母。
后面被人蛊惑着私奔，再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还大了肚子。
现在想想，多半是她平日里对女儿打压惯了，才会让野汉子一勾搭就跑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阖了阖眼：“之前娘说错了。”
裴薇正要回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向来说一不二的娘亲。
崔顺儿不管她怎么想，强硬地将裴七星塞进女儿手中，横眉一挑：“以后若是你嫁了人家，敢因为你生女儿打骂你，你就回来告诉娘，娘接你回家，我养！”
说罢，她便风风火火进了堂屋拿钱去了。
裴薇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小娃娃，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裴七星眨眨眼，圆溜溜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突地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裴薇一愣，泪珠顿时落了下来。
她何时曾经被娘如此护过。
崔顺儿拿了钱回来，看到乖乖抱着娃娃转圈的小女儿，心中有几分欣慰。
好在老天慈悲，给了她挽回一切的机会。
稳婆正好去了茅厕，崔顺儿便接回孙女，打发小女儿去一边玩，抱着裴七星进了屋。
何花刚刚悠悠转醒，就看到婆婆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坐在床前，正一脸喜气地逗着小丫头玩。
小丫头咯咯直笑，像只小鱼一样吐着泡泡。
何花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开口：“娘。”
崔顺儿连忙把人按住：“别起来，现在你身子弱，鱼汤还温着哩！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说着，她便要将孩子放到床上，起身去灶房。
何花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头：“娘我不饿。”
崔顺儿以为她是被打压惯了，不敢开口，连忙劝道：“女人生孩子可是去了趟鬼门关，有什么需要的直说便是，不需要跟娘遮遮掩掩的。”
何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脸色透出一丝红润。
“娘我真的不饿！不知怎的，我吃了那蛋粉子，就感觉有一股劲儿涌了上来。再喝了鱼汤，现在浑身都十分爽利！”
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的脸色，崔顺儿错愕地张了张嘴。
何花说的话不似作伪，可她方才可是差点难产而死啊！
崔顺儿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那滴落在锅里的蜜露。
但随即，她又狠狠摇了摇头。
大抵是肚里有了食儿，身子就好了吧。
她在心中盘算着以后要多给这个体弱的儿媳补补，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后偷偷藏着的小小身影。
裴小茶哒哒地跑走了，崔顺儿也没多在意。
估摸着是小丫头贪玩，不知道去哪儿采的别在头上了。
她转身进了厨房，看着二儿媳的一张小脸又白了下去。
崔顺儿一惊，连忙问稳婆：“这是怎地了！”
稳婆摇摇头：“拖得太久了，这一胎实在凶险，别说孩子，就是大人怕事也……”
崔顺儿心中一阵恐慌。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只是娃娃没了，如今她重生了又请了稳婆，居然连大人也快不行了！
何花虽然痛得脑壳发昏，却也听到了稳婆的话，顿时落下泪来。
“娘，媳妇别无他求，只求您给小姜和小茶一口饭吃。”
崔顺儿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呵斥道：“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要是没了，老二回来我可没法交代！”
她快步走去灶房，借着烧开的热水，麻利地煮了一碗红糖蛋粉子，亲自用汤匙舀着递到何花嘴边。
“把这个吃了，补补力气好生。”
何花一愣，一双单薄的唇抿了抿，大口地吃了下去。
虽然她不明白婆婆为何突然对她关切起来，可她知道，若是不吃，她跟她腹中的孩儿都保不住！
一旁躲得老远的马秋分看着锅里还有一个蛋，自然地就走过去要舀来吃。
崔顺儿用勺子狠狠拍了拍她的手：“有空在这偷吃，还不快去换子孙桶来，没眼力！”
马秋分吃痛松手，只能乖乖去清理。
本以为回来了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红糖鸡蛋了，谁知刚一歇着，崔顺儿就把剩下的鸡蛋捞了出来，让她给裴小姜送去。
马秋分自从生了两个儿子，在裴家简直横着走。
她委屈地跺跺脚：“娘，这么好的东西给那小赔钱货吃作甚！不如给我吃了，说不定再给咱家添个儿子！”
说罢，她作势就要伸手。
崔顺儿一把将碗挪开，狠狠剜了她一眼：“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作主了？我一会去问小姜，若是她没吃到，裴家可要不起你这种忤逆的媳妇！”
马秋分没想到她会如此严厉，顿时也没了嚣张气焰，连连应下，端着碗走了。
何花大口喘息着，余光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安定。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即便自己就这么去了，女儿们也不会受到苛待。
想到小姜和小茶天真的笑颜，何花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勇气里来。
崔顺儿更是忙前忙后地递东西，心中不住祈祷。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稳婆眼角眉梢都添了喜气，将娃娃身上的血污擦净，用布巾裹好了递到崔顺儿面前。
“哟，您看看这小娃娃！七个月早产的七星子，生得出还不一定活得成，从没见过这般足气活泼的，长大了绝对不是等闲人物啊！”
崔顺儿顾不得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了稳婆怀里的娃娃。
说来也稀奇，这娃娃不像是寻常婴孩那样像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刚一下声就面颊饱满，柔嫩得像是块嫩豆腐。
看到崔顺儿，小娃娃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对甜腻腻的小酒窝。
崔顺儿越看越喜欢，自己前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孙女都是赔钱货。
“好好好，娃娃福大命大，就叫她七星吧！”
她把孩子抱到何花身前，刚生产完的何花虚弱地笑了笑，就昏了过去。
崔顺儿一惊，连忙叫嚷起来。
“哎呀！这是怎地了！”
稳婆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
“只是脱力了，妹子，你快些给你家儿媳妇寻摸些鱼肉之类的补物吧，不好生养着怕是要落下病来。”
还要吃鱼？
崔顺儿本能地犹豫了起来，家里其实拢共只剩下不到一两银子，寒冬腊月，还恁多张口等着要吃饭呢！
可转头看着二儿媳妇有气进，没气出，崔顺儿一拍大腿。
买！
管不了那许多了，人命关天！
崔顺儿一咬牙，出门喊了大儿子。
“去，买条鱼来！”
裴正应了下来，可刚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崔顺儿照顾小的正焦头烂额，没好气地踢了儿子一脚：“不是叫你买鱼吗！”
裴正挠了挠头，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最后干脆一拍大腿：“嗨！娘你跟我过来吧！”
崔顺儿被他拉扯着到了后院，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她家后院那个干涸了几年的小泥塘，居然涌出了一股子泉水！
这还不止，那泉眼中不断冒出活蹦乱跳的肥美鱼儿来，有些甚至跳到了岸上，正在不停跳动。
“乖乖……”
崔顺儿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裴七星却只是咧着没牙的小嘴，啊啊叫着什么，小拳头不停挥舞。
崔顺儿揉了揉额角，她这几个孙女，怎么一个比一个稀奇！
定了定神，她连忙让儿子去捉了两条炖汤。
被喂了鱼汤，何花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崔顺儿便准备回房给稳婆拿喜钱。
可在院子里喊了半晌，也不见马秋分的身影。
这个偷懒耍滑的，又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
崔顺儿正要发作，就看到自己十一岁的小女儿裴薇窜进了家门。
她连忙将人截住：“薇儿，你抱下星儿，娘回房拿钱。”
裴薇面色一黑，不情愿全都写到了脸上。
她嫌弃地看了眼还在笑的小侄女，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我才不抱这个赔钱货呢！万一我以后也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看着年纪轻轻眉眼间便是一副势利做派的小女儿，崔顺儿狠狠咬了咬唇。
“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你娘我也是个没把的，怎么，我也是赔钱货？”
裴薇被她一吼，顿时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不饶人：“是娘你说生女儿都是赔钱货的！反正我以后肯定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不用你赔！”
听着这话，崔顺儿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也泛起了白。
前世裴薇便是这样，将她那恶婆婆做派学了个十成十，一心想着嫁入官宦之家做主母。
后面被人蛊惑着私奔，再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还大了肚子。
现在想想，多半是她平日里对女儿打压惯了，才会让野汉子一勾搭就跑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阖了阖眼：“之前娘说错了。”
裴薇正要回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向来说一不二的娘亲。
崔顺儿不管她怎么想，强硬地将裴七星塞进女儿手中，横眉一挑：“以后若是你嫁了人家，敢因为你生女儿打骂你，你就回来告诉娘，娘接你回家，我养！”
说罢，她便风风火火进了堂屋拿钱去了。
裴薇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小娃娃，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裴七星眨眨眼，圆溜溜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突地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裴薇一愣，泪珠顿时落了下来。
她何时曾经被娘如此护过。
崔顺儿拿了钱回来，看到乖乖抱着娃娃转圈的小女儿，心中有几分欣慰。
好在老天慈悲，给了她挽回一切的机会。
稳婆正好去了茅厕，崔顺儿便接回孙女，打发小女儿去一边玩，抱着裴七星进了屋。
何花刚刚悠悠转醒，就看到婆婆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坐在床前，正一脸喜气地逗着小丫头玩。
小丫头咯咯直笑，像只小鱼一样吐着泡泡。
何花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开口：“娘。”
崔顺儿连忙把人按住：“别起来，现在你身子弱，鱼汤还温着哩！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说着，她便要将孩子放到床上，起身去灶房。
何花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头：“娘我不饿。”
崔顺儿以为她是被打压惯了，不敢开口，连忙劝道：“女人生孩子可是去了趟鬼门关，有什么需要的直说便是，不需要跟娘遮遮掩掩的。”
何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脸色透出一丝红润。
“娘我真的不饿！不知怎的，我吃了那蛋粉子，就感觉有一股劲儿涌了上来。再喝了鱼汤，现在浑身都十分爽利！”
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的脸色，崔顺儿错愕地张了张嘴。
何花说的话不似作伪，可她方才可是差点难产而死啊！
崔顺儿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那滴落在锅里的蜜露。
但随即，她又狠狠摇了摇头。
大抵是肚里有了食儿，身子就好了吧。
她在心中盘算着以后要多给这个体弱的儿媳补补，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后偷偷藏着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