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三宝还是小乞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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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道人见观里抓住了个小叫花子，眉头微皱，似不欲多生事。
    “将人赶出去罢，若下次再来，就直接送去官府。”
    三宝见状，立即挤出两滴泪，可怜兮兮地跪在长青道人面前，“不要啊道长，我从小没爹没娘，吃着百家饭才勉强活到这么大，若不是这几日饿着肚子，也不会大着胆子来道观偷吃，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罢。”
    说着，三宝很是熟练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又响又不疼的头。
    无怪他扮乞儿这般熟练，只因当年谢玉在金陵捡到他时，正是在一处破烂的城隍庙里。
    元家每年入冬前都会开善堂施粥，那一年谢玉初回金陵，便负责主持善堂。
    施粥的那半个月里，每天都会有一个浑身脏兮兮、又瘦又小的小孩挤在人堆里，看着没什么力气，然而每回占位置抢粥都是他第一，饿着肚子的人本就拼命，他比那群人更拼。
    直到半月后，善堂要关闭了，最后一日他来时抢了一大碗粥，又抢了三个大包子，走之前听说谢玉宣布明日起要关闭善堂时，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过了没一会儿，谢玉准备离开时，那小孩突然上前来抢了她腰间的玉佩就跑了。
    小孩终究只是小孩，想得不够周全，抢了东西只管闷头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谢玉带着人不紧不慢地一直追在他身后。
    谢玉跟着他一路跑到一处破旧的城隍庙里，料想就是他的落脚地了。
    她走进去，便见那破烂不堪的屋顶下，一堆杂草蒲团堆成了一处简易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人形，说是人形，只因那看上去只是一堆乌黑破烂的布，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抢了她玉佩的小孩正蹲在那堆破布旁边，小声地说，“……我今日捡到一块玉佩啦，很快就能给你请大夫了。”
    谢玉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极其稚嫩，料想年纪不大，此时正带着小辈似的乖巧。
    谢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那小孩被吓了一跳，准备逃跑，然而想起什么，又咬牙拦在那人形面前，不准她过去。
    谢玉让身后的下人拉开小孩，自己走过去，用地上的树枝挑开那堆破布，随即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那是个老头，双眼紧闭，瘦瘪干枯，看上去已死去好几日了。
    身旁放着许多个早已冷硬的包子，大约是小孩这些日子抢来的。
    小孩见谢玉面无表情，心中发憷，开口解释，“他只是生病了，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这是你爷爷？”谢玉忽然开口。
    小孩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我两个月前在这儿碰见他了，他还分我东西吃。”
    谢玉静了静，随即对他道，“他已经死了。”
    小孩张了张口，仿佛是愣住了，随后眼里流下两行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滑稽的泪痕。
    他连老人死了都不知道，这半个月一直在努力地抢着两人份的食物，带回去给他吃，希望他能好起来，陪自己继续在这破烂的城隍庙里相依为命。
    谢玉看了城隍庙一眼，淡淡道，“这里过不了冬，你继续呆下去只会死。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