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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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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三种怪异的东西。
一，体。据说是一团雾气状的东西，漂在宇宙真空里。它仿佛能制定并掌管一些法则。
二，变人。受2097年太阳辐射影响，少数人的基因发生了变化，能操控一些奇怪的能量。
三，穷。
数着还剩下的70多币，脑海中一遍遍缭绕着那通电话。
号码尾数001，是除政府外的变人组织公司，他们主要负责民间的恶意变人逮捕和交付关押工作。
此刻人声鼎沸的聚贤街，仿佛也万般沉寂。
牧春将钱折叠收好，加快了步伐。
......
闭嘴楼。
这是他家。
这里晚上太吵了，所以每层住户最少都说过两次“闭嘴！”，因此得名。
走上九楼，撕去201的拖欠纸条，房东算是个讲情义的人，起码没在那张纸上破口大骂。
牧春走进窗边，灯也没开，借着外面的光芒，烧水，然后拉开床头柜，将四个药盒摆放在地上。
两片、四片、八片......一共十二片药，外加一杯芝麻糊样的药汤。
窗外是下城区独有的夜景，低矮的楼房中突兀地出现几个高耸的工业柱。
它们还在不厌其烦地晕染着黑夜。
这时，他低下头，沉思般看着手链上的铜片。
那上面环绕纂刻着古老的花纹，还有几行古文字。
铜片的中心，有一个镂空的字符，看起来像个繁体的风，但又更复杂。
岁月也没能侵蚀这精致的做工。
但实际上牧春不止一次想过把它卖了。
爷爷在跟着工队去往普鲁特之前，留给他这个铜片。
母亲在爷爷走后给他做了一个手链，将铜片栓在上面。
这两个至亲之人，给牧春留了一个谜语，然后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先后离去。
回忆起往事，时间变慢了。
一颗古老的大树，树下的爷爷走起路来总带起几片叶子。
爷爷曾教过他一些什么，站立的姿势，手势，还有像河水般的运动。
不止这些。
帝国的庞大舰队，政府的变人组织，战火，和平。
失踪掉的年月，身上大部分被换成义肢的爷爷，自幼便相伴的家族疾病。
脚步声，雨水声，只有听闻过的普鲁特星，炙热的太阳，还有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
牧春忍住回忆带来的眩晕感，试图捕捉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么久以来，只有那么一句话。
“要注意任何变化，要去迎合变化，成为变化。”
这话兴许是爷爷说的。
他尝试想起更多，头更疼了。
蒸汽从侧面飘来，水开了。
在一口气吞下所有药片后，要硬着头皮喝下那杯用行星植物制成的特殊药剂。
接着，就是去蹲在马桶边剧烈呕吐。
呕吐物里会带出一些蓝色的东西，那是每天都会在食道和胃壁增生的一种细菌，长期不处理便会癌变。
“叮”手机显示了新的消息：
“亲爱的客户，21日为您的医疗贷还款日，应还金额为帝国币2700币。请您于20日五点前确保存入足够金额。”
牧春攥了一下铜片，然后收到袖子里，因呕吐而失去光泽的瞳孔努力睁着，进而声音虚弱地开口：
“一百万，显示上一通电话的对话记录。”
话音刚落，手机开始自动编辑起通话记录的文本。
38000币在他眼前跳起了舞。
相当于两年不吃不喝的工钱。
身体仿佛好多了。
变人是个危险的群体，他曾见过一个变人用意念把十几米开外的人举起来扔了出去。
更别提那些会玩儿火的，还有能操控电力的。
壁者级，无论在能力还是体能上，均处于分级的下三层。但经过组织的数据分析，近年来他们已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下城区斗北巷，简直是个巷子的迷宫，那里面充斥毒贩和小偷，运气不好还能遇见几个潜逃犯。
但......
这样的活也不是没接过。
蹒跚走出洗手间，牧春从床底抽出来一个箱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犹豫了片刻，接着冷静地转动了几下密码锁。
箱子被木板隔成了两个部分，左手边的有一个口罩、一双马丁皮靴、一副手套，一个证件本还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
右手边只放着一本厚重的书，看装裱已经有年头了。
虽说牧春从不清楚自己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以及怎么瞬间触发。
但曾经的几次遭遇使他意识到自己多半也算个变人。
那些日子，他穷途末路，无奈之下认领了一个组织的临时工证。
证件的前主人大抵已经横尸某处。
也不知是靠着运气好，还是所遇变人的等级不高。
少数的几次赏金行动，他都有惊无险，较为顺利。
至于那些攒下来的赏金......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不打算深想了，随手拿起那本古旧的书。
书的扉页同样画着令人抓耳挠腮的晦涩符号，里面的内容则是这种感受的延展。
什么气元说、魂魄说、符咒论......
简而言之，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人能看懂的东西了。
更别提大部分内容都像被泼了层厚重的油脂。
祖辈留下来的这两样，一个有些艺术价值的铜片，一本意义不明的古籍，
在这个人已经定居小行星，帝国舰队庞大无比，政府正在太空中建造星盘，工队用一年时间到普鲁特采矿的时代里，跟开玩笑似的。
只是出于对过往的尊重，以及那个日渐削弱的责任，牧春多次也只是想过卖掉它们。
牧春将书合上，轻轻放入箱子内。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褐色的瞳孔亮了些许，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有些艰难地向上举起。
身体传来一阵炙热，眼前的景象缓慢旋转着。
鼻腔开始渗出丝丝鲜血。
几秒过后，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忽然，箱子里的匕首动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很清楚。
成功了！这次竟然这么快！
牧春顿感喜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正了正身子，也不顾去擦掉已经流到上唇的鼻血和身体的不适，重新凝神。
1秒，2秒，3秒，4秒......
嗖！的一声，箱子里的匕首笔直飞起，直接高速冲上了天花板。
牧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
这一乱神，匕首便开始向下坠落，这偷工减料的房子看似什么都不行，但墙壁和天花板的硬度都很高。
就在它要扎在牧春脚旁之时，他瞬间屏住神情，从重力手里夺回了掌控权。
但在使得匕首腾空的同时，他并拢的双指剧烈抖动着，鼻腔中的鲜血也止不住地流。
这样撑了一会儿，牧春赶在自己完全虚脱前放手了，身子向后一躺，刀身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太久不用了，身体有些难以适应。牧春想着。
那看来自己的能力就是意念操控了，如果勤加练习，按理说就能举起更重的东西。
这时，他想起那个被扔出去十几米外的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嘀——地表时间：凌晨2点23分。”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记忆里组织部门全天在线，但在3点到3点半的区间会有中断，目的是为了整理当日全部信息。
牧春摸黑找到了手机，怀着忐忑地拨回了那通电话。
电话每响一次，壁者级变人和38000币就在他脑海里出现一次。
“喂，组织部。”说话的还是那个有点方言的大叔。
“......”
“喂？”
“临时工，编号b738，这活儿我接了。”
对方一愣。
“哦，确定？”
“就当已经完成了。”
牧春挂断电话，既然已经说了，就不能食言。
虽然心里惶恐，但在死亡和变人之间，只能做出这般选择。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的有些不真实。
这个世界有三种怪异的东西。
一，体。据说是一团雾气状的东西，漂在宇宙真空里。它仿佛能制定并掌管一些法则。
二，变人。受2097年太阳辐射影响，少数人的基因发生了变化，能操控一些奇怪的能量。
三，穷。
数着还剩下的70多币，脑海中一遍遍缭绕着那通电话。
号码尾数001，是除政府外的变人组织公司，他们主要负责民间的恶意变人逮捕和交付关押工作。
此刻人声鼎沸的聚贤街，仿佛也万般沉寂。
牧春将钱折叠收好，加快了步伐。
......
闭嘴楼。
这是他家。
这里晚上太吵了，所以每层住户最少都说过两次“闭嘴！”，因此得名。
走上九楼，撕去201的拖欠纸条，房东算是个讲情义的人，起码没在那张纸上破口大骂。
牧春走进窗边，灯也没开，借着外面的光芒，烧水，然后拉开床头柜，将四个药盒摆放在地上。
两片、四片、八片......一共十二片药，外加一杯芝麻糊样的药汤。
窗外是下城区独有的夜景，低矮的楼房中突兀地出现几个高耸的工业柱。
它们还在不厌其烦地晕染着黑夜。
这时，他低下头，沉思般看着手链上的铜片。
那上面环绕纂刻着古老的花纹，还有几行古文字。
铜片的中心，有一个镂空的字符，看起来像个繁体的风，但又更复杂。
岁月也没能侵蚀这精致的做工。
但实际上牧春不止一次想过把它卖了。
爷爷在跟着工队去往普鲁特之前，留给他这个铜片。
母亲在爷爷走后给他做了一个手链，将铜片栓在上面。
这两个至亲之人，给牧春留了一个谜语，然后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先后离去。
回忆起往事，时间变慢了。
一颗古老的大树，树下的爷爷走起路来总带起几片叶子。
爷爷曾教过他一些什么，站立的姿势，手势，还有像河水般的运动。
不止这些。
帝国的庞大舰队，政府的变人组织，战火，和平。
失踪掉的年月，身上大部分被换成义肢的爷爷，自幼便相伴的家族疾病。
脚步声，雨水声，只有听闻过的普鲁特星，炙热的太阳，还有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
牧春忍住回忆带来的眩晕感，试图捕捉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么久以来，只有那么一句话。
“要注意任何变化，要去迎合变化，成为变化。”
这话兴许是爷爷说的。
他尝试想起更多，头更疼了。
蒸汽从侧面飘来，水开了。
在一口气吞下所有药片后，要硬着头皮喝下那杯用行星植物制成的特殊药剂。
接着，就是去蹲在马桶边剧烈呕吐。
呕吐物里会带出一些蓝色的东西，那是每天都会在食道和胃壁增生的一种细菌，长期不处理便会癌变。
“叮”手机显示了新的消息：
“亲爱的客户，21日为您的医疗贷还款日，应还金额为帝国币2700币。请您于20日五点前确保存入足够金额。”
牧春攥了一下铜片，然后收到袖子里，因呕吐而失去光泽的瞳孔努力睁着，进而声音虚弱地开口：
“一百万，显示上一通电话的对话记录。”
话音刚落，手机开始自动编辑起通话记录的文本。
38000币在他眼前跳起了舞。
相当于两年不吃不喝的工钱。
身体仿佛好多了。
变人是个危险的群体，他曾见过一个变人用意念把十几米开外的人举起来扔了出去。
更别提那些会玩儿火的，还有能操控电力的。
壁者级，无论在能力还是体能上，均处于分级的下三层。但经过组织的数据分析，近年来他们已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下城区斗北巷，简直是个巷子的迷宫，那里面充斥毒贩和小偷，运气不好还能遇见几个潜逃犯。
但......
这样的活也不是没接过。
蹒跚走出洗手间，牧春从床底抽出来一个箱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犹豫了片刻，接着冷静地转动了几下密码锁。
箱子被木板隔成了两个部分，左手边的有一个口罩、一双马丁皮靴、一副手套，一个证件本还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
右手边只放着一本厚重的书，看装裱已经有年头了。
虽说牧春从不清楚自己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以及怎么瞬间触发。
但曾经的几次遭遇使他意识到自己多半也算个变人。
那些日子，他穷途末路，无奈之下认领了一个组织的临时工证。
证件的前主人大抵已经横尸某处。
也不知是靠着运气好，还是所遇变人的等级不高。
少数的几次赏金行动，他都有惊无险，较为顺利。
至于那些攒下来的赏金......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不打算深想了，随手拿起那本古旧的书。
书的扉页同样画着令人抓耳挠腮的晦涩符号，里面的内容则是这种感受的延展。
什么气元说、魂魄说、符咒论......
简而言之，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人能看懂的东西了。
更别提大部分内容都像被泼了层厚重的油脂。
祖辈留下来的这两样，一个有些艺术价值的铜片，一本意义不明的古籍，
在这个人已经定居小行星，帝国舰队庞大无比，政府正在太空中建造星盘，工队用一年时间到普鲁特采矿的时代里，跟开玩笑似的。
只是出于对过往的尊重，以及那个日渐削弱的责任，牧春多次也只是想过卖掉它们。
牧春将书合上，轻轻放入箱子内。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褐色的瞳孔亮了些许，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有些艰难地向上举起。
身体传来一阵炙热，眼前的景象缓慢旋转着。
鼻腔开始渗出丝丝鲜血。
几秒过后，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忽然，箱子里的匕首动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很清楚。
成功了！这次竟然这么快！
牧春顿感喜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正了正身子，也不顾去擦掉已经流到上唇的鼻血和身体的不适，重新凝神。
1秒，2秒，3秒，4秒......
嗖！的一声，箱子里的匕首笔直飞起，直接高速冲上了天花板。
牧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
这一乱神，匕首便开始向下坠落，这偷工减料的房子看似什么都不行，但墙壁和天花板的硬度都很高。
就在它要扎在牧春脚旁之时，他瞬间屏住神情，从重力手里夺回了掌控权。
但在使得匕首腾空的同时，他并拢的双指剧烈抖动着，鼻腔中的鲜血也止不住地流。
这样撑了一会儿，牧春赶在自己完全虚脱前放手了，身子向后一躺，刀身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太久不用了，身体有些难以适应。牧春想着。
那看来自己的能力就是意念操控了，如果勤加练习，按理说就能举起更重的东西。
这时，他想起那个被扔出去十几米外的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嘀——地表时间：凌晨2点23分。”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记忆里组织部门全天在线，但在3点到3点半的区间会有中断，目的是为了整理当日全部信息。
牧春摸黑找到了手机，怀着忐忑地拨回了那通电话。
电话每响一次，壁者级变人和38000币就在他脑海里出现一次。
“喂，组织部。”说话的还是那个有点方言的大叔。
“......”
“喂？”
“临时工，编号b738，这活儿我接了。”
对方一愣。
“哦，确定？”
“就当已经完成了。”
牧春挂断电话，既然已经说了，就不能食言。
虽然心里惶恐，但在死亡和变人之间，只能做出这般选择。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的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