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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山的路，山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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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漆黑，比午夜时分的山林还黑。
墨轩忘了自己如何到的此处，但记得先前的自己在干些什么。
臭老头带他来到了一处山脚，并告诉他修行之路由此展开。
第一步便是在他的指引下走到这座大山的山顶。
墨轩望着身旁那灰白色的大山，一想这也没啥啊。
你看这山秃得跟李铁匠的头一样，一棵树都没有，从山顶往山脚看，一览无余，一点遮蔽物都没有。
要是在这破地方走丢了，那自己这个乡野村夫不是白当了？
然而事实证明，墨轩错了。
他那不屑的念头刚刚升起，这天上便下起了漫天大雪。
啊这——
墨轩想起来了，这老头甚至能给星星摘下来，那么凭空弄些大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走。”无成将手中的星星拉扯成一条三米长的线，一头由自己牵着，另一头则交给了墨轩。
“不论经受何种痛苦，只管往前走去。切记，握紧拳头，不要放开。”
“如果放开了，会怎么样？”墨轩下意识地问道，无成的话里透露着危险。
“那我就只能再多活一段时日了。”
“可你不是说你快死了吗？”墨轩明白了老头这话的意思，松了手，自己就得死，而自己死了老头只能去找下一个徒弟。
但墨轩很是疑惑，心想这老头说话怎么昨天一套今天一套的，昨天才说自己命不久矣，今天却说还能再活一段时日，那我的眼泪岂不白流了。
“有了传承，人才会放心死去。”无成这般说道。
“那四舍五入下来不就等于是我害了你？”
“这不一样，我能活，但是没有意义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完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只知道我这一生还需要找到一个人。”无成看着墨轩，他的表情很认真，在对待墨轩的事上他一直很认真。
“直到，我找到了你，你便是我的活着的目的，教你修行便是我活着的意义。”
“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死。”墨轩同样认真地看着无成，如果说教自己修行是无成的目标，那么救回无成便是自己的目标，这是他为自己找的事，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总得干些什么，或是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又或者是打李寻一顿，总得找些事干，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找事干和名字一样重要。
墨轩一直有给自己找事，一直有着明确的目标。
最早的目标是博得那位女生爱意，结果他同李寻打了一架被赶出了学堂，这个目标算是失败了，但墨轩对这次败北依旧怀恨在心，念念不忘；再后来他的目标是成为养鸡大户，不过也才成功了一半，因为家里没多少鸡，他那能与母鸡对话的能力没有得到施展，所以这个目标也失败了。
再后来，墨轩遇到了无成，见到了弟弟的失落，于是乎他的目标便是送弟弟进书院。
这次，他做到了，因为他的身旁有无成，一位可以将星星摘下来的绝世高手。
而无成觉得他行，那么自己便一定行，那可是绝世高手的肯定，绝世高手的眼光总不会差吧。
绝世高手觉得自己有天赋，那么自己一定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救回濒临死亡的无成。
可这又很矛盾，无成想死，但墨轩想他活，于是无成便有了点想活的念头，期待着墨轩能够回来救他。
“所以你才需要变强，然后回来救我。”
“在这吗？”墨轩盯着远处的山头，他以为山上有无成的家，于是想要将那秃顶山的模样刻在心里，为了防止发生有本事救命却找不到路这种糗事。
对吧，这种事要真发生，那可尴尬了，就像是把本该送给王婆的鸡蛋送到了李镇长门前一样尴尬。
“不是这，是更遥远的地方。”
“那你能带我去吗，我给他记下来，预防迷路。”
“我不能去那？”
“你都能摘星星了，你还去不了那地？”
这同样矛盾奇怪，无成所展现的能力，墨轩是见过的，摘星拿月，缩地成寸，这放在小书里都是大后期的神通，
“我去不了，所以我救不了我自己，但你或许可以。”
有些事，他不能说，就像是他不曾跟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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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讲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收他为徒。
但无成相信墨轩，他一直相信着这位十岁的乡村儿童，这份信任就好比他要收他为徒一样执着。
“走吧，上山。”他缓步走去，“早一步修炼，便可早一步踏上旅途。”
墨轩攥着线的末端，迈开了步子。
无成说得对，只有早一步上山修炼，才能早一步出师，只有早一步出师，自己才能去世界各地寻找救治无成的方法。
可墨轩往前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停下来了，他想起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对了，如果我死了，我弟弟那边会不会被退学？”
“不会。”无成摇了摇头，“你的弟弟对我来说不重要，天刀院，也不重要。”
“那什么东西重要？”
“你重要”
“等我学会了修行，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啊，我会去一个世人无法寻觅的角落，在那等着你过来救我。”这是无成十万多年来第二次笑，同样很丑，但很舒缓，像是看见了以后那美好的未来。
“那我该怎去哪找你。”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牵着由星光编制的银线，同墨轩一起往山顶走去。
......
“啊，对了，我上山了，我该往前走才是，可这里是哪？”墨轩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他记起了一些事，但还有一些没记起来。
我跟着上了山，然后呢？
黑暗中，呼的出来一阵寒风，墨轩打了一个哆嗦。
回过神，周围已被茫茫的白雪覆盖。
转过头，一条猩红的脚印延续到地的尽头。
“哦，我的脚趾被冻掉了。”
很是平静，仿佛对于他来说，冻掉脚趾并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就今晚的饭菜减半一样难过，仅此而已。
墨轩发觉自己的手中还攥着那根线，线的那头，已经延续了好远，已经到了墨轩看不见的距离，但线中那温和的灵力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的身体。
墨轩知道自己该走了，臭老头子还在等他。
在漫天大雪里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他的最后一步，这一脚，踩碎了这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裂痕从他的脚下蔓延，直到布满了整个世界。
墨轩感觉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块薄冰，就是一月初旬，海取最冷的那个季节，偶尔能从池塘边上寻见的那种薄冰，比指甲盖还薄，比刚出炉的麦油脂皮还脆，轻轻一碰就会碎的四分五裂。
“所以说，这到底是哪？”
四周的冰不见了，手上的线也不见了，但是那股温暖的灵力还在。
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那股灵力从四面八方流入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落入了温度适宜的水桶，就像小时候洗澡时那样。
墨轩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猛地下坠。
“扑通！”
墨轩下意识地闭眼，他觉得有些不妙，以前做梦也常常会有这种落入水中的经历，这种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一阵舒爽和冰凉，再度醒来之时，你就会发现棉被下多出了一滩水渍，骚的很。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得挨揍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紧闭双眼，忍住，说啥也不能醒来。
要是醒了，爸妈下手贼狠，要是没醒，还有一线生机。
至少，下手不至于那么狠。
然而墨轩发觉自己根本就忍不住，这压根就不是尿床，他是真的落进了水中，温水不停地灌入鼻腔，耳边回荡着水泥冲击耳膜的声音。
向前那股温暖的灵力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难受。
他就像个落水的旱鸭子，在水中扑腾，幸运的是，这水不深，双脚轻易地就接触到了水底，而双手也在那一刻触摸到了两块可以支撑的物体，那是一种类似于木板的东西玩意，脚下的地，还有手上的板。
墨轩猛地用力，双手支撑着身躯跃出水面。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身的变化。
很轻，真的很轻。
跃出水面时，墨轩没用脚上的力，他只是用手扒住边缘，轻一用力，就把自己甩飞到了半空。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墨轩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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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落的速度，以及眼前那摇曳的星辰之光。
碰！
“哎呦，疼！”
这种感觉无疑是新鲜的，但是这种新鲜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墨轩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异常疼痛，随后便扑通一下掉进了脚下那折磨人的水里。
“我擦，这里更疼。”墨轩挣扎着要从水中爬起，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缓缓按回了水里。
伴随着柔和之力响起的，是臭老头的声音：“再坚持一会，再泡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听到无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墨轩的心也放下去了一些，安安静静地将自己浸泡在了水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作用，他感觉这水没先前那般难受了。
这时，墨轩开始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简陋的木屋之中，屋子里除了用作泡澡的木桶外，就只剩下一张床以及一个铁匠台。
最绝的是，这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别说是窗户了，连根蜡烛都没有，唯一的光照来自于墨轩的头顶，那颗如火苗般摇曳的星辰，也就是早些天无成从天下拽下来的那颗。
“这是哪？”
墨轩不禁感到好奇，主要是这地方实在太烂了，比自己家还破，自己家虽然破吧，但好歹有窗户，还有灶台，有饭桌，有板凳。
可这呢？啥都没有，就跟关押囚犯的监牢一样。
“这里是山顶小屋。”无成转头看了墨轩一样，回答道，“从今晚后，你便再此修行，你在泡的那个是灵气炼成的水，可以延缓疲劳，治愈伤口。”
“另外，还有洗毛伐髓的功效......嗯，大概。”
“我擦，大概啊。”墨轩忍不住吐槽道，可是当他听见治愈伤口这四个字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一道延伸至地底的鲜血浇灌的道路。
“卧-槽，我的脚，我的脚没了。”墨轩大声嘶叫，像极了一年前在路口被乞丐抢走了鸡蛋的九岁的他。
先前在黑暗中淡然超脱般的他仿佛只是一个幻影，坚毅与沉稳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当他抱起自己的双脚查看情况之时，他傻眼了，自己的脚趾头好端端地长在脚上，甚至还能灵活运动。
几乎是一瞬间，墨轩理解了情况。
这臭老头子能给星星摘下来，那治好自己的腿应该也不在话下。
于是乎两人的话题又来到了这间破房子上。
“这到底是哪啊？”
“山上啊，不是说过了吗？”
“可这也太破了呀。”墨轩忍不住哀嚎，他以为凭无成这通天的手段，怎么说也得有个修行用的洞府吧，虽然不希望能和小书中写的那样，自成一方天地，但基本的设施总得齐全吧。
修行台，灵药田，炼丹炉和上等的灵脉总得有吧，不都说财侣法地为修行之基吗？
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没了呢？
无成撇了墨轩一样，有些无奈。
他自然知晓墨轩的心思，但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着实没那个必要。
“没说修行之人的洞府就一定要有多好，灵气充足，能修炼就够了，修行之人可以用灵气果腹，省去吃饭的麻烦还能解决方便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啊，确实。”
这么一想，貌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尤其是放在无成这老头子身上，简直不要太有理。
主要是墨轩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所有的知识都是从小书中汲取的，自然讲不过无成，就算对方硬是把错的说成对的，你也没法反驳，就你这活了十年的小娃娃知道个啥？
墨轩又在水中泡了一会，时辰一到，他便飞一般地从木桶中窜了出来，这一次没有屏障拦着他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行。”墨轩披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兴冲冲地跑到无成身旁，迫不及待地要学习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本功法，而且还是来自一位绝世强者的功法。
然而，无成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墨轩的意料。
“已经开始修行了，你没注意到吗？”
墨轩一愣，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了？”
“是啊，从你我们到山脚开始上山起就已经开始修行了，算算日子，都已经过去一年了，你在这木桶里都泡了四十九天了。”
“而且这功法，我不都交给你了吗？”
（本章完）
周围一片漆黑，比午夜时分的山林还黑。
墨轩忘了自己如何到的此处，但记得先前的自己在干些什么。
臭老头带他来到了一处山脚，并告诉他修行之路由此展开。
第一步便是在他的指引下走到这座大山的山顶。
墨轩望着身旁那灰白色的大山，一想这也没啥啊。
你看这山秃得跟李铁匠的头一样，一棵树都没有，从山顶往山脚看，一览无余，一点遮蔽物都没有。
要是在这破地方走丢了，那自己这个乡野村夫不是白当了？
然而事实证明，墨轩错了。
他那不屑的念头刚刚升起，这天上便下起了漫天大雪。
啊这——
墨轩想起来了，这老头甚至能给星星摘下来，那么凭空弄些大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走。”无成将手中的星星拉扯成一条三米长的线，一头由自己牵着，另一头则交给了墨轩。
“不论经受何种痛苦，只管往前走去。切记，握紧拳头，不要放开。”
“如果放开了，会怎么样？”墨轩下意识地问道，无成的话里透露着危险。
“那我就只能再多活一段时日了。”
“可你不是说你快死了吗？”墨轩明白了老头这话的意思，松了手，自己就得死，而自己死了老头只能去找下一个徒弟。
但墨轩很是疑惑，心想这老头说话怎么昨天一套今天一套的，昨天才说自己命不久矣，今天却说还能再活一段时日，那我的眼泪岂不白流了。
“有了传承，人才会放心死去。”无成这般说道。
“那四舍五入下来不就等于是我害了你？”
“这不一样，我能活，但是没有意义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完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只知道我这一生还需要找到一个人。”无成看着墨轩，他的表情很认真，在对待墨轩的事上他一直很认真。
“直到，我找到了你，你便是我的活着的目的，教你修行便是我活着的意义。”
“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死。”墨轩同样认真地看着无成，如果说教自己修行是无成的目标，那么救回无成便是自己的目标，这是他为自己找的事，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总得干些什么，或是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又或者是打李寻一顿，总得找些事干，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找事干和名字一样重要。
墨轩一直有给自己找事，一直有着明确的目标。
最早的目标是博得那位女生爱意，结果他同李寻打了一架被赶出了学堂，这个目标算是失败了，但墨轩对这次败北依旧怀恨在心，念念不忘；再后来他的目标是成为养鸡大户，不过也才成功了一半，因为家里没多少鸡，他那能与母鸡对话的能力没有得到施展，所以这个目标也失败了。
再后来，墨轩遇到了无成，见到了弟弟的失落，于是乎他的目标便是送弟弟进书院。
这次，他做到了，因为他的身旁有无成，一位可以将星星摘下来的绝世高手。
而无成觉得他行，那么自己便一定行，那可是绝世高手的肯定，绝世高手的眼光总不会差吧。
绝世高手觉得自己有天赋，那么自己一定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救回濒临死亡的无成。
可这又很矛盾，无成想死，但墨轩想他活，于是无成便有了点想活的念头，期待着墨轩能够回来救他。
“所以你才需要变强，然后回来救我。”
“在这吗？”墨轩盯着远处的山头，他以为山上有无成的家，于是想要将那秃顶山的模样刻在心里，为了防止发生有本事救命却找不到路这种糗事。
对吧，这种事要真发生，那可尴尬了，就像是把本该送给王婆的鸡蛋送到了李镇长门前一样尴尬。
“不是这，是更遥远的地方。”
“那你能带我去吗，我给他记下来，预防迷路。”
“我不能去那？”
“你都能摘星星了，你还去不了那地？”
这同样矛盾奇怪，无成所展现的能力，墨轩是见过的，摘星拿月，缩地成寸，这放在小书里都是大后期的神通，
“我去不了，所以我救不了我自己，但你或许可以。”
有些事，他不能说，就像是他不曾跟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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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讲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收他为徒。
但无成相信墨轩，他一直相信着这位十岁的乡村儿童，这份信任就好比他要收他为徒一样执着。
“走吧，上山。”他缓步走去，“早一步修炼，便可早一步踏上旅途。”
墨轩攥着线的末端，迈开了步子。
无成说得对，只有早一步上山修炼，才能早一步出师，只有早一步出师，自己才能去世界各地寻找救治无成的方法。
可墨轩往前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停下来了，他想起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对了，如果我死了，我弟弟那边会不会被退学？”
“不会。”无成摇了摇头，“你的弟弟对我来说不重要，天刀院，也不重要。”
“那什么东西重要？”
“你重要”
“等我学会了修行，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啊，我会去一个世人无法寻觅的角落，在那等着你过来救我。”这是无成十万多年来第二次笑，同样很丑，但很舒缓，像是看见了以后那美好的未来。
“那我该怎去哪找你。”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牵着由星光编制的银线，同墨轩一起往山顶走去。
......
“啊，对了，我上山了，我该往前走才是，可这里是哪？”墨轩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他记起了一些事，但还有一些没记起来。
我跟着上了山，然后呢？
黑暗中，呼的出来一阵寒风，墨轩打了一个哆嗦。
回过神，周围已被茫茫的白雪覆盖。
转过头，一条猩红的脚印延续到地的尽头。
“哦，我的脚趾被冻掉了。”
很是平静，仿佛对于他来说，冻掉脚趾并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就今晚的饭菜减半一样难过，仅此而已。
墨轩发觉自己的手中还攥着那根线，线的那头，已经延续了好远，已经到了墨轩看不见的距离，但线中那温和的灵力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的身体。
墨轩知道自己该走了，臭老头子还在等他。
在漫天大雪里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他的最后一步，这一脚，踩碎了这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裂痕从他的脚下蔓延，直到布满了整个世界。
墨轩感觉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块薄冰，就是一月初旬，海取最冷的那个季节，偶尔能从池塘边上寻见的那种薄冰，比指甲盖还薄，比刚出炉的麦油脂皮还脆，轻轻一碰就会碎的四分五裂。
“所以说，这到底是哪？”
四周的冰不见了，手上的线也不见了，但是那股温暖的灵力还在。
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那股灵力从四面八方流入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落入了温度适宜的水桶，就像小时候洗澡时那样。
墨轩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猛地下坠。
“扑通！”
墨轩下意识地闭眼，他觉得有些不妙，以前做梦也常常会有这种落入水中的经历，这种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一阵舒爽和冰凉，再度醒来之时，你就会发现棉被下多出了一滩水渍，骚的很。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得挨揍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紧闭双眼，忍住，说啥也不能醒来。
要是醒了，爸妈下手贼狠，要是没醒，还有一线生机。
至少，下手不至于那么狠。
然而墨轩发觉自己根本就忍不住，这压根就不是尿床，他是真的落进了水中，温水不停地灌入鼻腔，耳边回荡着水泥冲击耳膜的声音。
向前那股温暖的灵力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难受。
他就像个落水的旱鸭子，在水中扑腾，幸运的是，这水不深，双脚轻易地就接触到了水底，而双手也在那一刻触摸到了两块可以支撑的物体，那是一种类似于木板的东西玩意，脚下的地，还有手上的板。
墨轩猛地用力，双手支撑着身躯跃出水面。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身的变化。
很轻，真的很轻。
跃出水面时，墨轩没用脚上的力，他只是用手扒住边缘，轻一用力，就把自己甩飞到了半空。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墨轩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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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落的速度，以及眼前那摇曳的星辰之光。
碰！
“哎呦，疼！”
这种感觉无疑是新鲜的，但是这种新鲜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墨轩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异常疼痛，随后便扑通一下掉进了脚下那折磨人的水里。
“我擦，这里更疼。”墨轩挣扎着要从水中爬起，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缓缓按回了水里。
伴随着柔和之力响起的，是臭老头的声音：“再坚持一会，再泡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听到无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墨轩的心也放下去了一些，安安静静地将自己浸泡在了水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作用，他感觉这水没先前那般难受了。
这时，墨轩开始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简陋的木屋之中，屋子里除了用作泡澡的木桶外，就只剩下一张床以及一个铁匠台。
最绝的是，这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别说是窗户了，连根蜡烛都没有，唯一的光照来自于墨轩的头顶，那颗如火苗般摇曳的星辰，也就是早些天无成从天下拽下来的那颗。
“这是哪？”
墨轩不禁感到好奇，主要是这地方实在太烂了，比自己家还破，自己家虽然破吧，但好歹有窗户，还有灶台，有饭桌，有板凳。
可这呢？啥都没有，就跟关押囚犯的监牢一样。
“这里是山顶小屋。”无成转头看了墨轩一样，回答道，“从今晚后，你便再此修行，你在泡的那个是灵气炼成的水，可以延缓疲劳，治愈伤口。”
“另外，还有洗毛伐髓的功效......嗯，大概。”
“我擦，大概啊。”墨轩忍不住吐槽道，可是当他听见治愈伤口这四个字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一道延伸至地底的鲜血浇灌的道路。
“卧-槽，我的脚，我的脚没了。”墨轩大声嘶叫，像极了一年前在路口被乞丐抢走了鸡蛋的九岁的他。
先前在黑暗中淡然超脱般的他仿佛只是一个幻影，坚毅与沉稳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当他抱起自己的双脚查看情况之时，他傻眼了，自己的脚趾头好端端地长在脚上，甚至还能灵活运动。
几乎是一瞬间，墨轩理解了情况。
这臭老头子能给星星摘下来，那治好自己的腿应该也不在话下。
于是乎两人的话题又来到了这间破房子上。
“这到底是哪啊？”
“山上啊，不是说过了吗？”
“可这也太破了呀。”墨轩忍不住哀嚎，他以为凭无成这通天的手段，怎么说也得有个修行用的洞府吧，虽然不希望能和小书中写的那样，自成一方天地，但基本的设施总得齐全吧。
修行台，灵药田，炼丹炉和上等的灵脉总得有吧，不都说财侣法地为修行之基吗？
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没了呢？
无成撇了墨轩一样，有些无奈。
他自然知晓墨轩的心思，但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着实没那个必要。
“没说修行之人的洞府就一定要有多好，灵气充足，能修炼就够了，修行之人可以用灵气果腹，省去吃饭的麻烦还能解决方便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啊，确实。”
这么一想，貌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尤其是放在无成这老头子身上，简直不要太有理。
主要是墨轩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所有的知识都是从小书中汲取的，自然讲不过无成，就算对方硬是把错的说成对的，你也没法反驳，就你这活了十年的小娃娃知道个啥？
墨轩又在水中泡了一会，时辰一到，他便飞一般地从木桶中窜了出来，这一次没有屏障拦着他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行。”墨轩披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兴冲冲地跑到无成身旁，迫不及待地要学习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本功法，而且还是来自一位绝世强者的功法。
然而，无成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墨轩的意料。
“已经开始修行了，你没注意到吗？”
墨轩一愣，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了？”
“是啊，从你我们到山脚开始上山起就已经开始修行了，算算日子，都已经过去一年了，你在这木桶里都泡了四十九天了。”
“而且这功法，我不都交给你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