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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城的十月天便凉了,秋意带着满城的枫叶一共红了头,连着积攒了几天的乌云终于是忍不住在昨个儿下了一场暴雨,暴雨打得枫树的树枝低垂,那通红的枫叶落得满地都是,其中不少顺着风与积水流入了青江,随着因降水而混沌的江水荡漾。
老李头在这青江之上飘了半辈子,年轻的时候给这青江货运抗上抗下,老了便托关系找了个打捞青江中垃圾的活,虽然钱不算多,但也能补贴家用。
现在城里人的素质都不算低了,平时的活儿倒也算轻松,就这每年十月的江中枫叶便是他最头疼的工作,因着这满城都是枫树,到了落叶的时候,这枫叶自是能飘占整个江面,因着枫叶质小而量大,大量的枫叶便都想随着江水入海而去,但这几年以来因为各大水利工程的修建,青江水势力早已大不如前,枫叶随着江水到了入海口,二打一也干不过那回荡来的海水,青江水好歹还能与海相融,但枫叶却是被顶托了回来,只能在那漫长的水线上徘徊晃荡,最终搁浅在海岸与三角洲之上默默承受着风吹日晒在无声中腐败,虽是不至于污染环境但在空气之中弥漫的腐败气息却是让人不喜。
昨个儿那场暴雨降下来的时候老李便知道今儿的工作不会轻松。
果不其然,刚和同事们从渡口开船到达他们负责的区域,便能看到密集的枫叶随着略急的江水流动。
老李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开始招呼着同事开工干活,想着干快点说不定今天还能早点回家去吃婆娘特意炖的猪蹄。
在这落叶期,他们的打捞方式一般都会变成两条船拉一个大而密却不那么深的网逆着水流将落叶网到一处平缓区进行集中打捞,既将落叶与垃圾一网打尽,又不会将水底的鱼给捞走了。
开头的一段江道还算顺利,但当他们拉着网来到一段老城区的缓流段的时候,老李注意到网子明显被什么东西钩住了,由半圆慢慢变尖,他赶紧示意另外一条船停下来,虽然用船肯定能够拉动打捞网,但为了防止网子被钩破了回头还得补网子,还是得去瞅一瞅手动把网子拉出来。
示意另一辆打捞船停下来,老李将打捞船上的小皮艇放了下去,坐在小皮艇上一边划一边想着是什么东西钩住了网子,一般这个区域网子是不容易被钩住的。
到达被勾成三角形的地方老李抓住了网子轻轻的拉了拉,网子被勾得有些严实没能拉得出来,无奈老李只能一手勾船一手拉网,用力一拽。
大抵不是什么大物件,被老李这样一拽网子便被拉了起来,过度的用力使他的身体带着皮艇在江面上面摇晃了好几下,等稳住了身子,老李赶忙看网子有没有被勾破。
但不过就是那一眼,老李顿时被吓得不轻,几秒之后,一声尖叫响彻江面。
打捞网没有被钩破,不过钩住打捞网的东西却被一同拉了起来,那是一截被江水泡得有些发白的断手!
几分钟后,市公安局接到报案,青江打捞工在城中村段发现了一只断手,虽是周末,但放假中的刑警还是被一个电话紧急召回,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一只断手的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桩分尸命案。
...
当许繁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迅速的将被子把头埋住,企图以此掩盖刺耳的手机铃声,虽然知道能在这个时间段打通她电话了,除了局里便没了别人,但她还是不想爬起来接这个电话。
但这个企图很快就被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打破了,昨天路云生给许繁准备的“惊喜”让两人不欢而散,路云生回去思考了一夜,决定还是先道歉,于是今天一早便提着早餐用配好的钥匙进了许繁的房子。
路云生的电话比许繁的先响起,毕竟他是现任刑警队长,虽然刚上任不久,但有案子肯定得第一个通知他。
当许繁蒙上被子想要自欺欺人的时候,他已经接了局里的电话,还顺便把他特意买的早餐给摆好了,然后敲了敲许繁卧室的房门,也不需要许繁同意,直接就开门进来了。
“繁繁,青江口发现了一只断手,局里决定紧急立案,你得起来工作了。”
许繁目前并不想搭理他,转个身裹紧了头上的被子。
路云生默默的看着床上裹成的那一团,心里思量了一下如果自己直接去掀被子,许繁会不会气上加气,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选择放弃,昨天她便生了自己的气,今天自己再惹上了她的起床气,她怕不是会想要用解剖刀捅死自己了。
“我给你买了早餐,是你最喜欢那家的小米糕,我给你放桌上温着,你要是想起来了就去吃点,别饿着肚子,实在不想去的话我替你请假,我就先去局里了。”路云生对着裹在被子里的许繁柔声说道,“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不提前通知你,对不起。”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路云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室门,又去将早餐盖上便出了许繁家。
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等过了几分钟,确定路云生真的走了,许繁才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
手机已经不响了,估计是路云生给在局里值班的发了消息,日照充足的房间里除了阳光的气息还有上次许繁送给路云生的男士香水的气息,亦伴着一丝小米糕的甜腻。
许繁坐在床上神游,发了一会呆,昨天晚上她睡得实在有点晚,说实话她感觉自己这两年越来越人性化了,都有点睡眠不足了,但如果自己今天宅在家里,虽然路云生说了会帮自己请假,但局里面的那个臭老头估计又要对着自己逼逼赖赖的了。
最终,许繁还是认命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还赤着脚便光脚踩在了地下到了餐桌前,餐桌上除了摆着小米糕。还有她喜欢的红豆粥、煎饼果子,可以看得出路云生为了给她买早餐赔罪特意早起跑了好几家店。
许繁的心理有些复杂,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在听到路云生昨晚的话时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转身离开。
许繁拍了拍脸,让自己不要多想,面前摆着这么多喜欢吃的东西还想东想西的是一种罪过。
等许繁慢吞吞的吃完早餐,洗漱化妆换衣服过后,墙上的挂钟已然转到了十点多,算算时间路云生现回局里换衣服也应该到达现场了,许繁也不打算先去局里一趟了,直接从自家楼下停车场驱车前往了发现断手的老城区青江江畔。
老李发现了断手之后便赶紧靠边停了船,大早上的他被吓得多少有点精神模糊,一声尖叫过后还是同事想起来的报警。
打捞船靠边停的地方此时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断手就放在小皮艇上面被打捞船拉着带了回来。
路云生刚到达现场便想先去看一下那只断手,但老李自从知道了他是刑警队长过后便一直拉着他说:“刑警同志啊,我就是一个打捞工,我啥也不知道啊,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只手就自己起来了,不是,被我拉起来了...你听我说...”
注意到老李大概情绪有些不稳定,路云生只能先停下来安抚老李并向他了解一些细节。
所以当许繁吃了早餐姗姗来迟的时候,路云生还被老李拉着了解他的心路历程了,就连那断手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要不是何凌志看见了许繁的车停在了路边,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许繁已经到了。
何凌志走到警戒线旁边守着的吴志旁边去戳了戳他,问:“繁姐什么时候到的,人呢?”
吴志扫了一眼何凌志,虽然不是很想理他,但还是回答道:“刚到两分钟,看你们还在和当事人了解情况,她就问了位置先去船上取证拍照去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看你是不是很不想理我啊。”何凌志表示对吴志的表情很有意见。
吴志笑了笑没回话,转过头去站好。
船上,许繁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面拿出了医用手套戴好,开始着手检查老李拉起来的断手了。
断手是从下手臂上端断裂,断面皮肤上较整齐,但内里骨头却有些参差不齐,应该是被人先用刀把肉切开,再从骨头剁下来的,有些凝重的是,血管破裂严重,有明显的扩张反应,也就是说,这只断手是在被害人活着的情况下剁来的。
整只手臂上有两处明显受过捆绑的痕迹,一处在手腕,一处在手臂接近断面的地方,不过前者破皮红肿,为断手离体前留下,而后者呈黑紫色,为离体失活后留下的。
且从手背到小手臂有一条还算是精致的黑色纹身,虽然手臂上的伤痕对纹身有些破坏,但还是能够明显的看出这个不算大的纹身是一条龙的形状。
断手的手掌张开呈现五爪状,手指勾得僵硬而明显,这也就是这只断手能够勾出网子的原因,断手被江水泡得有些胀大,上面的伤痕很明显的皲裂变形,光从这个手臂上判断的话受害人应该是受到了很多的伤害的,手掌内部有些被摩擦的痕迹,应该是此前手掌里面还握着什么东西。
从这只断手的外表上,还能得出很多东西,但更多的还需要将断手带回局里进行解剖化验。
从工具箱里面拿出可以存放尸块的证物袋,许繁将断手装了进去打算带回局里。
路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许繁的身后,看着许繁将断手装了起来,突然问道:“他在手被剁下来的时候,握住的是什么?”
许繁慢条斯理的将断手封口装好,递给了一旁的何凌志,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路云生,却没有回答,而是又转头看向了江面,眼中神色暗沉:“不知道,在解剖提取手掌上残留的组织前谁能知道呢,说不定他握住的是希望呢。”
“希望?”路云生没说话,反而是旁边的何凌志有些疑惑。
许繁淡笑不语,转身打算下船,此时的江水还是有些急,船身随着江水晃荡了一下,许繁没站得稳,身体随着晃悠了一下歪向一边,跟在她后面的路云生一把扶助了她的腰身,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小心。”路云生在许繁的耳边道。
许繁刚想说谢谢,便听见路云生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昨晚对不起。”
许繁一愣,最终还是轻笑出声,趁着路云生俯下身侧着头来扶自己,便轻轻的一下亲在了路云生的耳边。
处理了现场后路云生留下了几个刑警征用打捞船在江警来之前继续在这个区域进行打捞,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身体残肢。
从打捞船的停靠处到公安局不过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但由于路经车人混杂的城中村,就算几辆警车亮着警灯也被堵了半个多小时。
等许繁一行人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留在局里的人提前点好了盒饭,等他们到的时候也刚好送到,于是他们一行人便也都端着盒饭在会议室里面边吃边讨论这个案情。
“目前受害人的身份还不明,也没有接到发现受害人尸体或者其他残片的报警电话,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是赶紧确定受害人身份展开调查。”局里留守的老刑警张建国说到。
“我觉得手臂上的那个龙型纹身可以作为一条我们调查的线索。”何凌志道,还顺手将ppt上的图片调到了那只断手纹身处的照片。
许繁和路云生看了何凌志一眼没说话,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盒饭,但吴志却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手里的鸡腿是不是不够香了?还是你那颗不大的脑瓜子里面就剩下恋爱了?”吴志看着还在那一脸兴奋的对着照片里面的断手指指点点的何凌志道。
“啊?”何凌志忽然被吴志怼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吃饭时间,自己不应该放这种血腥的图片,赶忙道歉,但还是忍不住对着吴志回了一句:“什么只剩恋爱,你可别乱说,小叶儿可还没答应我呢。”
吴志白了一眼何凌志没说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大家都说刑警,更加血腥恶心的画面都见过,倒是不至于因为一只断手吃不下去饭,但看着一只断手也不会更加下饭。
何凌志犯了错也没敢继续说下去,赶忙切换了ppt的图片然后开始默默的吃饭,一时会议室内只剩下了咀嚼的声音。
小叶儿是公安局旁边的一家餐馆的小老板,他们这伙人大多都没时间做饭,局里的食堂吃腻了就常出去开小灶,那家餐厅便是常去的之一,一去二来的便也和常在餐馆里面给父母帮忙收一收帐的小叶儿熟了,何凌志这家伙自从一次意外和小叶儿撞了个满怀给人家抱了一下以后,便打着要对人家负责任的口号对别人展开了追求。
许繁心不在焉的刨着手里的饭,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处理那只断手,她身为一名法医倒不会被一只断手影响食欲,局里最忙的时候,边解剖血肉模糊的尸体边吃饭也不是没干过。
路云生在一旁注意到了许繁的心不在焉,便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了许繁空着的手道:“别想了,先把饭吃了再说吧,这个案子估计不简单,咱们这段时间估计是有的忙了。
感受到手背上的暖意以及路云生语气中的温柔,许繁抬头对着路云生微微一笑,但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在想案件,便被何凌志用夸张的声音打断。
“不是吧!路队,繁姐,中午这个鸡腿饭我已经可以吃得很饱了,真的不需要加餐了,求你们别再光天化日的发狗粮了,考虑考虑这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单身狗啊!”何凌志一边说着,一边还示意吴志让他对自己的观点表示赞同。
但很明显吴志并不想搭理何凌志这个白痴,吃完饭盒里面的最后几口饭,便起身示意自己吃完了,先出去整理一下资料了。
没能得到吴志的赞同何凌志有点失望,但又看了看会议室里面的另外的几个人,悲催的发现,剩下的人里面,不是有男女朋友的便是已经结婚了的,吴志一走就只剩下他这一个纯正的原生单生狗了。
何凌志有些悲伤,如果他是狗子的话此时估计耳朵已经趴下来了,尾巴也摇不动了。
吴志出去的时候从何凌志身边路过,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还是正了正嘴角,咳嗽了一声道:“我不喜欢吃鸡腿,给你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只剩下鸡腿的饭盒放在了何凌志面前的桌子上面。
一听见有多的鸡腿可以吃,何凌志也顾不上垂头丧气了,赶忙表达了对吴志的感谢,然后将他的饭盒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被何凌志打断过后许繁也不想解释了,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路云生的手背,看向了会议室的窗外。
昨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按枫城的天气来说就算不放晴也应该是个爽利的好天气了,但与往年大不相同的,会议室的窗外的天空此时已经黑压压的一片。
黑云压城,天地欲变。
...
许繁吃完饭后便回到了法医室,此时她的助手应该是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或许是出去得匆忙,没来得及关电脑,此时电脑桌面还停留在刚刚见过的断手之上,并且还是将手臂离体后的淤痕放大了的,明显助手是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伤痕有异。
看了两眼许繁便不再理睬,挽上一头青丝,换了一身专用装备进入了解剖间,此时断手已经从证物袋里面被她取了出来放在了手术台上,被泡得发白的断手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
许繁拿出医用棉在断手的表面来回抹了几下,说道:“从断手的发泡程度可以判断断手被浸泡在江水中六小时以上十二小时以下,表皮的血痕被江水冲刷,伤口内含有泥沙。”
胸口有录音笔,监控会录下全程,但还需要她录下音进行存档。
“断手为被害人的右手至手臂弯曲处,手臂上青筋突出,肌肉明显,在手臂外侧有多处明显淤青,并且应该是长期形成的,旧的淤青还没有消散便又受了新的撞击,分别在断手截面5cm和13cm处有两处刀伤,从伤口的恢复程度看应该是新伤,旧伤的疤痕有十一处,手掌内部老茧明显有被摩擦的痕迹,从厚度来看断手的主人应该有长期进行体力劳动,并且指甲发黄内有污渍,指甲修剪随意,断手主人的生活水平应该不高。”
“断手手臂上有黑色纹身一条,长约25cm,从手腕到手臂呈现缠绕状,形状为中国龙型,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蛟龙型,纹身中的龙三爪有角,视其为蛟龙。”
许繁看着断手上的黑色蛟龙纹身目光幽暗,拿起了一旁的切割手术刀,开口道:“现在开始解剖手臂...”
等许繁将手臂解剖处理完已经过了大概三个小时,中途助手阿诺也回来加入了解剖,缝合完最后一针,许繁放下手术刀,摘下了手套向阿诺问道:“从初步解剖上面你对这只断手的主人有什么认识?”
阿诺是今年从军医学院特招进来的法医,在学校的各项成绩都较为优异,但缺乏实践经验,所以在细节分析上面还有一些缺乏,他进局里来的时候局长那个老头特意把自己叫去让自己多指教他一下,许繁猜阿诺应该是哪个高干的子弟,不然也不会这么平步青云,起点便是市局。
阿诺盯着断手思考了两秒,回答道:“断手的主人年龄应该二十八岁左右,身体壮硕,身高大概一米八往上,从手掌摩痕可以判断生活环境及质量较差,多与人发生争斗需要交手,手上有多出暗伤。”
“还有吗?”许繁看向了阿诺的眼睛。
阿诺的视线与许繁对上,脑中认真的过滤了一下刚刚的解剖过程,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才慎重的摇了摇头。
“哈,顾少爷啊,你还是缺了点平民的生活经验啊。”许繁笑道:“如果光从断手的生理特征上面初步分析确实只有这些,但法医这个职业可不能只会从生理上发现线索啊。”
“一个合格的法医,需要从有限的线索去推测无限的可能,纵观法医史,有人从一块伤疤推测出死者生前的职业,有人从一根头发判断出死者死前曾去过的地方,甚至有人仅仅只需要一具完整的尸身,便能推断出死者大半的人生死前的第一现场,法医不仅需要从生理上去了解死者,还需要通过对社会的理解与认识去明白死者,甚至是将自己代入死者,想象自己就是他,尸体不仅是尸体,还是一位不会说话的,亦不会撒谎的证人,许多的案件都不需要刑警的深入调查,光凭法医根据尸体的推理验证便能够无限的接近事件的真相。”
“我们目前的线索仅有一只断手,但这只断手除了告诉了我们被害人的生理特征以外,我们还能知道被害人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并不是单从他的纹身判断,他常年抽劣质香烟导致中指与食指之间相较于其他手指而言有明显的熏黑的痕迹,大拇指和食指外侧有细小的刀痕且其上覆盖了一定老茧,根据刀口面可以判断被害人长期把玩弹簧刀,弹簧刀属于国家管制刀具,普通人很少见到,根据这些线索我们基本可以将受害人的身为定位为混混打手一类,而且这只断手发现于城中村的下游缓流区,断手离体失活的时间没有超过12个小时,也就是昨晚凌晨到今天早上之间断手才出现在江水之中的,那么城中村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当然,就这个案件而言,我比较倾向于凶手是特意抛弃这个残肢在那个位置的。”
阿诺沉默的听着许繁说完也便明白了自己分析中有所缺漏的地方,但听到最后却有些迷惑,前面的推理他能够明白,但却不明白许繁为何说断手是凶手的特意抛弃。
看出了阿诺的疑惑,许繁有些脑瓜子疼,阿诺是典型的工班出身,很多时候都无法将自己所学的知识点和实际案件进行有效的结合。
“断手是怎么发现的?”许繁提示道还顺手解开了自己先前为了不妨碍解剖而扎起来的长卷发,捞了捞顶上的头发确定自己头发没有因自己昨天洗了过后没有吹它直接睡觉而炸毛。
“手指钩住了打捞网,被打捞工拉起来的。”阿诺有些不明白,他并没有去现场,关于断手的信息是从队里拍回来的照片了解的,“有什么问题吗?”
“钩住网后被打捞工拉起来的,这便是最大的问题嘛。”看着断手手臂下端的细线淤痕,许繁笑了起来,“大水一过,浮尸千里,浮尸浮尸,尸体经过江水的浸泡密度略小于水体,便呈现躯干漂浮,四肢略下沉的状态平躺在水面之上,同理,断手经过浸泡若只是随着水流到达的那块区域,它便是漂浮着的,又怎么会钩住打捞网让它拉不动呢,除非是有人在手臂的下端系上了计算好长度的线,绑着重物抛弃在青江水之中,断手被系上手臂,手掌因浮力一直向上想要突破水面伸向天空,却只能停留在离水面不超过50cm的水域,刚好处于打捞网沉入江水的范围,江水带不走他,打捞网也网不动他,直到打捞工用人力才拉起了他。”
“你是说凶手是故意让断手被发现的?”阿诺有些震惊,”他是想要干嘛!挑衅警方吗。”
“嘛,我想凶手在说:快来抓住我吧。”许繁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