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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街街道上车水马龙,两侧商铺林立。
人潮涌动,欢声笑语。
临仙城南面临海,北面靠山,有“不入寒气,不走暖流”之称的气候。
它还是盛齐国最繁华之地,来往商贸繁荣,处处拥门,吟叫百端。
到了节日的夜晚,更是千街错绣,灯火连昼,有钱的大户人家衣服屋宇,穷极华奢。
临仙城地方不大,是盛齐国中最小的一块管辖区域。
但因如此盛况,导致临仙城城中央最繁华之地地值寸金。
临仙城靠海的地方有一棵上古神树,名曰“天神树”。
其树干极为粗壮,数百人环抱亦难以围住,树冠枝叶繁茂,绵延千里。
天神树的花朵共有六瓣花瓣,为白粉色。
花朵九月凋零,随风而落,纷纷扬扬,故名为“九月雪”。
每到九月份,正值花落,树枝轻轻抖动,片片“雪花”在空中打转,似万里飞雪,却又透着淡淡的粉色,比盛齐国北面下的真雪更有特别之处。
等到落花厚厚地铺满了整个临仙城街道的时候,便会花香馥郁,飘香万里。
临仙城中最为特色的商铺便是茶铺,大大小小的有数百家,但其中最大、最富有盛名的,名曰“茶清楼”。
要说起它为何会在这片繁华之地独占鳌头,可不仅仅因为茶水清香,质量上乘。
更是因为这茶楼里有个戏班子,个个唱功一绝。
而且里面有个人,更为突出,很多人都是因为他才慕名而来。
他虽是个男子,但扮起相来妩媚妖娆,气质清冷,曲风哀婉,腔调脆亮。
他往那一站,一开口,便是群响毕绝,只闻其声。
只要亮嗓一次,便绕梁三日而不止,可谓奇观。
每日有大量的各路仁人志士到茶楼中一坐,都想一睹他的风采。
当下正值九月雪凋落的季节,街上已经铺上了较厚的一层花瓣了。
一群小孩子们欢快的嬉戏奔跑着,一双双小靴子踏过,溅起片片落花,惹来一阵阵香气。
他们的小手在空中使劲儿地抓着还未落在地上的九月雪,见到完整的九月雪就开心得咯咯直笑。
孩子们把它放在小鼻子下吸气,互相讨论着自己手中的花儿有多好。
小姑娘们把九月雪别在耳畔,白粉色的花儿衬的姑娘们更加的娇俏动人。
“快看我的九月雪,真好看。”
“好香啊”
过了许久,孩子们跑累了,就聚在街道的一处胡同里讨论起自己手中的九月雪。
他们把花举起来放在阳光下,花儿在他们稚嫩青涩的笑脸上投下一片阴凉。
“咱们手中的这些九月雪可不是最好看的,在最南边,就是往海边的的那棵古树上还未落下的花,才是最好的。”
一个小男孩声音中带着憧憬,目光亮亮地望着远方那棵耸入云霄的天神树。
“是啊,可是要是想摘古树上的九月雪不是得等到溯洄节吗?”
一个比他小一点的小姑娘看向他,疑惑地嘟了嘟嘴。
“溯洄节九年才举行一次,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我们自出生以来大部分都还没去过,你不还赶上过一次嘛。”
那个小姑娘对小男孩有些羡慕地皱了皱鼻子。
“我那时才一岁,能记得什么。”
小男孩无奈地白了一眼她:“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那个小姑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挥了挥小手:“不过几天就是溯洄节了,要不先算了吧。”
“还是不了吧,承允,你也别去了吧,比较远。”
那群孩子中有一个男孩子走到他身边弱弱地开口。
看他们都反驳自己,提建议的小男孩更进一步分析。
“我听大人们说,顺着自冬街旁的那条小河乘篷船南下,不出两个时辰便可到达。”
“这….”站在他身边的男孩儿有些犹豫,两只小手抓住衣襟搓啊搓的。
“哎,不怕的,鸣一,我们大家一起去不就好了?”
承允豪气地拍了拍鸣一的肩膀。
“我是想跟你一起去的,可…要是被眠儿姐姐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鸣一的一张小脸憋得红红的,都快哭了。
刚刚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还在叽叽喳喳欢快讨论的孩子们一瞬间全都蔫儿了下去,承允拍在鸣一肩膀上的手也是一僵。
“对..对啊,眠儿姐姐之前告诉过我们不要往那里跑,要是被眠儿姐姐知道了…”
这群孩子打了个寒颤,“我怕我的屁股又要被我阿爹打了...”
“怕..怕她作甚,”
承允装作“我胆子很大”的样子,但明显底气不足,
“反正她现在也不在,只要我们快点,就…”
“就怎样啊?”
承允还没说完,只听一道的女声从孩子们的头顶传来,尾音轻轻上挑,悠扬动听。
那人从高墙上轻轻一跃而下,犹如一只火蝶翩翩落在孩子们的眼前。
来人一袭火红长袍,一根红色绸缎将三千青丝高高吊起,丝绸的两端都挂着一个银白色的小铃铛。
她腰间系着红色和白色两根绸带,黑色红纹长靴缚住纤细的小腿。
娇俏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有着男子的飒爽却又不失女子的明媚。
“啊哈哈哈,是眠儿姐姐啊,好巧。”
“是啊,好巧好巧。”
这群孩子忙打着哈哈,现在此刻,江眠的声音对于这帮孩子来说就好比地狱来音。
“不巧,今儿闲来无事,跟你们一路了。”
江眠把手中的扇子一合,笑容更加灿烂了,但眼睛里满是危险的光。
这群孩子在原地涨红小脸不知所措,最后纷纷低头扒拉着自己的手指。
江眠叹了一口气,手中精致的黑色扇子一个一个轻轻敲过孩子们的小脑袋
“你们这群小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情都敢去做,今儿是卷汐日,你们怕是忘了吧,往海边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乃是颇有经验的渔夫也得在家晒一天的网。”
江眠很生气,但心中更是一阵后怕
“而且未晞说的也不错,过几天就是溯洄节了,到那时再摘也不迟。”
有一个孩子听后,抬起头问眼前的女子:“眠儿姐姐,我听我阿爹说,溯洄节九年才举行一次的原因是因为怕常去惊扰神明、惹天神降怒,是这样吗?”
江眠摇扇轻笑,“要我以为,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孩子们有些迷乎,“难道姐姐不信神明?”
“心中有自是有,心中无也便无。”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好奇。
“好了,玩够了就快回家吧,别让你们阿爹阿娘担心”
“知道啦。”
孩子们跑开,挥着小手和江眠告别。
江眠微笑着与他们一一告别,目送着他们跑远。
刚想走,就看见楚未晞和穆承允还站在那里。
承允低着头,两只手在互相地“掐架”,想说什么却又不说。
江眠看着他这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问:“你们怎么不走,有话想说?”
“我….我...”
“哎呀,眠儿姐姐,他是想因为他的愚蠢跟你道歉。”
楚未晞在一旁瞅着承允支支吾吾的样子看不下去了,提前开口。
“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
承允一听气的瞪大眼睛看着未晞。
楚未晞双手叉腰,无奈地别过脸去:“那你自己说吧,我可不帮你了。”
江眠看着两个小鬼头这样,黑色扇子遮住红唇抿嘴一笑。
她心中明白,却又装作一脸疑惑地看向承允,“小承允,你要跟我道歉?是吗?”
穆承允犹豫又犹豫,最后猛地抬起头看向江眠:“是的,眠儿姐,对不起,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要闯下大祸了。”
江眠看着穆承允认真的小脸,轻笑了一下,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我猜你是忘记今天是卷汐日,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不会怪你。”
经过三年的相处,江眠了解承允,他聪慧过人,只是缺乏经验和引导。
承允虽然有些傲气,但知错能改,今天能跟她道歉,也算是意料之中。
穆承允看着江眠明媚的脸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小脸立马通红一片
“嗯..那个..你不生气就行..我..我怕你告诉我爹娘。”
穆承允眼神四处躲避,说话有些磕磕巴巴,“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
他快速地说完拉着在一旁看戏的未晞飞快地跑开。
“哎,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
被拽住强行拉走的楚未晞吓了一跳,看了看穆承允的脸,扑哧一笑,回头冲江眠喊到:“眠儿姐,他脸红啦。”
“你个臭丫头又在胡说!”
江眠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涌起淡淡暖意。
临仙街茶清楼。
楼内人来人往,座无虚席。
几百张红木方桌,上千张红木长椅。
架梁之柱几十根之多,每根有四人环抱那么粗,高约几十米。
棕色柱顶端系有较为暗的砖红色丝缎,一直垂到红柱的中部,如若细看,每条绸缎上都有纹路显现,都是上乘佳品。
一楼的四周都有暗红色的垂幕挂住,幕帘的入口处后便是一间屋子,穿过这间屋子便是一道又一道的长廊通向各个房屋。
整个茶楼的房顶的中间由浅色琉璃瓦砌成的一个圆形,即使一楼没有窗也非常澄明。
顺着棕色木梯直上,数百间雅室环绕一圈,雅室前的走廊外侧围着的一圈木制横栏形成的一个圆和房顶的圆形琉璃瓦与第一层的方形地面和方桌相呼应,尽显“天圆地方”之理。
雅室分为前厅和后厅,前厅的雅室没有窗子,但房顶是乳白色的半透明琉璃瓦罩着,阳光照进屋内,室内澄明一片,让人心神明净。
每十个前厅雅室的中间会有一条走廊通向后厅的雅室。
后厅房顶为普通的砖瓦片,有窗,距离一楼大厅较远,较为静僻。
每个雅室前用白色的轻纱遮住,轻纱曼舞,有朦胧之感。
红色丝缎与乳白色轻纱随风轻动,颇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情调。
整个茶楼显出低调别致的风格,吸引着大量的文人墨客到此找寻知己。
当然,也不乏市井百姓到此闲聊世事八卦,人情冷暖。
茶清楼的各个红木镂空雕花方桌上都有一精致的玄紫色小茶壶和几盏玉白色茶杯。
茶水雾气轻盈盈地从杯中飘出四散到空气里,人们轻轻一拂袖便会惹来一阵阵的清香。
“哎,你们听说前阵子那女侠又打了一乡恶霸吗?”
“就是那个叫..江..江眠,江应陌!就是她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在他们的另一桌,有一年轻男子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衫,听到他们的谈话喝茶的手微微一顿,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拱手向那群人问好。
“叨扰各位了,我方才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临仙出了个女侠?”
这男子一开口,声音润朗好听。
“可不是嘛,”
有一中年男子长相憨厚,凑到那男子身边说,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临仙之后啊,只要城中一发生欺男霸女,抢田夺财的恶事,只要她知道,她准会及时出现,要是当时她不知道啊,事后也会找那些恶霸算账,身手极好,品性正直,可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又有一人补充说道:“那些恶霸有的可是一些大人物的亲眷,比如说张员外的爱子,洪院判的外侄,刘刺史的大舅子,就连咱们凌城主的小公子也被打了。凌公子在府中可是宠惯着,傲慢娇气地很,在外面虽不抢钱伤人,但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却也被江女侠揍得哭爹喊娘的。”
那男子一听,心中觉得有趣,突然对这位女子更加好奇,不免又问:“那凌城主没找江姑娘的麻烦?”
“哎,凌城主啊,”
坐到他身边的中年男子突然来了劲儿,但刚激动地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又坐了回去,悄声说道,
“那江姑娘做的可是好事,大受百姓拥护,凌城主身为天子亲自册封的父母官,外加也是凌城主理亏,哪敢动她啊,要是江姑娘有什么差池,我们百姓可不干,即使拼了命也要见到天子为江姑娘讨说法去。如此一来,那凌城主的乌纱帽还不得飞走啊。”
那男子听后思绪一沉,突然想起他近日听说的那凌公子的事情,当时觉得奇怪,却没放在心上。
“可说来也奇怪,我听闻那凌家的小公子被江姑娘揍后没想报仇雪恨,反而老实的紧,而且魂不守舍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多半是被勾去了魂儿罢。”
“这位小兄弟,我猜你是刚来临仙的吧,这江姑娘武功高强,几乎无人可与之匹敌,而且啊,你应该还没有见过这位江姑娘,那是生得一幅…怎得说..俊!”
那中年男子急得抓头挠腮,想了半天只得叹了一口气。
“怪老兄我是个粗人,形容不出来,若是可以,我定要带你…..哎!她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