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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万俟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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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西域来人?”这个男子相较于上一个,稍显柔弱,声腔细软,应该是万俟丑奴的贴身侍从。
    嬴正不敢怠慢,道:“劣者嬴正。”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卷,向嬴正觑了一眼,“果然没错。”你把这个戴上。
    嬴正看时原来是个眼罩,他已明白七八分,在接眼罩的同时顺便也递给男子一张票据。
    男子看也没看,直接放在袖口里,“相府不比其他人家,还请客人多见谅。”
    嬴正将眼罩带好,道:“谨遵相府规章。”
    男子将嬴正扶着进入相府,只感觉走过了十道弯,跨过了百座桥,每到一处都要盘问搜身。
    “相爷,客人带到。”男子依旧扶着嬴正,轻声道。
    过了半天,只听“嗯”的一声,那声音极具阴柔,让人听了不觉神魂动荡。
    听到答复,男子将嬴正的眼罩取了下来。
    嬴正睁开眼一看,只见轻纱飘扬,云雾淡淡。透过蝉翼般的轻纱,嬴正看时不远处高阁上斜躺着一人,下首四个侍女在伺候。
    “劣者嬴正拜见相爷。”嬴正向高阁行了一礼。
    里面又传出那阴柔的声音,“远客多涉山水,未能迎迓,切勿见怪。”
    嬴正道:“相爷国事繁冗,事必躬亲,我怎会如此不知礼数?我曾在西域时听闻相爷神采,未能拜见,实为终生之憾,今日一睹,不负此生。”
    “呵呵呵……”阴柔之声再度传来,“没想到远客如此会说话。”
    嬴正向前走了一步,再行一礼,“西域荒原城主托我向相爷问好。”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那盒子如婴儿拳头大小,做工精美,实属良品。
    “西域穷乡僻壤,无所敬献,只有‘长河晓星’一枚,略表敬意。”
    侍女起身下来,嬴正急忙透过轻纱,瞄向高阁,隐约间看不清面容。
    等侍女将盒子拿给万俟丑奴以后,里面阴柔之声再度传来,“果然精妙。远客真是费心了。”
    说话间一个妙龄女子越过嬴正,径直走向高阁,轻声道:“相爷,请用茶。”
    嬴正眉头一皱,顿觉腹中作呕,刚才那妙龄女子经过时,盏中气味充满浓郁的血腥味。
    通过万俟丑奴的声音和刚才盏中物品,嬴正已经猜想出十有八九。
    南疆楚国,辖地万里,在最南边的蛊族擅使蛊术。据说献王曾经在哪里修习蛊术,以期得道升天。
    不过嬴正猜测这万俟丑奴修炼的不是献王的飞升之术,而是去阴返阳之术。
    这去阴返阳之术乃是以精壮男子精血炼制,甚是残忍,怎么会在楚国大臣中出现?嬴正顿感事情蹊跷。
    在来楚国之前,嬴正知道楚王有个爱姬,据说突发疾病从此昏迷不醒,楚王便通告天下有人能救爱姬者可列土封疆,共治天下。
    万俟丑奴是楚王的嬖臣,他跟这件事有何关系?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往后要小心应变。
    嬴正正在狐疑之间,只听万俟丑奴道:“远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叫人无法拒绝。想来是有重要之事,明日我自当安排你面见楚王。”
    嬴正又极度赞美了几句楚国风光人物,与万俟丑奴欢笑几声便告辞出来。
    “沈老板,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嬴正道。
    沈孔方道:“三殿下请讲。”
    “我听闻楚王有一爱姬,突发疾病,昏迷不醒,楚王曾通告天下,有能救者愿结为兄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事?”
    沈孔方闻言淡淡一笑,道:“三殿下,此乃椒房秘史。外人不知,我却晓得。”
    “当今楚王,无有正室,只有一帮爱姬爱妾。”
    “哦?这是为何?”
    “楚王有断袖之癖。”
    “啊!”嬴正略感诧异。
    “这万俟丑奴原是外邦进贡的一个男童,当日楚王一见钟情,便收为己用。”
    “那后来了?”
    “你想后宫争斗不亚于庙堂,万俟丑奴被楚王爱姬设计阉割,从此不男不女。”
    这一下嬴正算是全明白了,“原来如此,楚王为了弥补对万俟丑奴的过失,将其封为楚国丞相,是么?”
    沈孔方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但此人乃目不识丁之人,阴险好杀,三殿下你得多加小心。”
    嬴正淡淡一笑:“我虽涉世未深,但万俟丑奴还不能把我怎样。”
    嬴正对拿下万俟丑奴有万分把握,但他心里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楚王对万俟丑奴的态度,“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楚王还对万俟丑奴有没有兴趣?”
    沈孔方道:“殿下不用怀疑,如今丞相之位还在万俟丑奴手中,说明楚王还是在意他。”
    嬴正觉得沈孔方说的颇有道理,“待明日见过楚王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嬴正来到楚王宫殿前等候万俟丑奴,俩人一起去面见楚王。
    取得了万俟丑奴的信任,嬴正能够近距离接近,他装作不经意间看向万俟丑奴,只觉得此人面目清秀,脸上轮廓清晰,确实长得不错,与名字相比,真是“名不符实”。
    “待会儿见到楚王,请远客以最短的时间讲述您的诉求,不可拖延时间太长。”
    嬴正一听此话就知道缘由,肯定是姬氏使者言语冲撞楚王,便微微一笑道:“只五句话。”
    万俟丑奴也不做声,俩人一前一后步入大殿。
    大殿上两边甲胄林立,刀枪森严,正中间架着一口锅,下面熊熊烈焰正在燃烧。
    嬴正觑了一眼大锅,只见里面油烟翻滚,转身向万俟丑奴笑道:“贵国拿这么大锅让我沐浴更衣,觐见楚王么?”
    万俟丑奴看了嬴正一眼,依旧不做声。
    楚王盎在大殿上,显得雍容华贵,只是有点大腹便便。
    “臣嬴正拜见楚王!”嬴正按照楚国大礼向上拜了三拜。
    楚王盎盛怒以待,指着油锅道:“你且仔细说话,不然我就醢了你。”
    嬴正哈哈一笑,朗声道:“我为楚王带来千秋利益——赢楚联合。”
    “我已与东郡姬氏约定,不敢违约。”
    嬴正早已想到楚盎这套说辞,道:“如果是这样,那楚王您的损失可就大了。”
    楚盎道:“楚国辖地万里,国富兵强,没有人敢让我的国家有任何损失。”
    嬴正微微一笑,道:“楚国强盛,天下莫知,不过大王您所说的只是暂时的,我带来的却是永久的。”
    楚盎微愠:“远客莫逞口舌之利。”
    “楚王有大志,则嬴正口舌利,若无,自然是一通废话。”
    楚盎闻言,拍案而起,叫道:“给我把这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狂徒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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