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心上秋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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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她笨拙地摸摸容臻的头顶:“我知道昆仑有一种花，把它与骨骸埋在一起，魂魄便能够带上气味，下一次转世就能投到一户好人家，阿臻，我去把它摘来给你，让你母妃下辈子一生无忧，好不好?”
    “好。”
    然而阿山走到一半时，忽然发觉自己将容臻给自己酿的果酒忘带了。
    她馋得要命，于是急忙掉回头，哪知道尚未进入都城，她就感觉到了天空中浓浓的死寂。
    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山魈，死灰复燃，她眼眸中厉光一闪，转眼间已经掠过了城墙，在城墙上她看见了掩藏在无数山魈后面的容臻。
    一身白衣的少年，有着精致的容貌，青丝如墨，一如她当初在石榴树下见到的样子，淡淡的哀愁像是尝尽了人世心酸。
    容臻在见到阿山的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自若:“阿山，你说要去昆仑给我母妃摘来花朵的，你食言了。”
    阿山怒不可遏，锃亮的战戟直指容臻:“容臻，此举有违天命，你会遭受天谴的!”
    声音冰冷，就像是当日容臻站在城墙上看见阿山的样子，有着战神的威严，睥睨天下。
    他的阿山，总是这么耀眼。
    那一日，天地为之变色，都城大门紧闭三日，无一人敢出门，阿山将容臻斩杀于城门之下。
    少年的衣衫被鲜血染透，乌黑的睫毛上挂了晶莹的泪珠，仿佛一眨眼就要掉落:“这国家早就该亡了。阿山，你说过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我让过你一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守诺言?”
    战戟就戳在心脏的地方，阿山从未见过如此鲜红的颜色，就像是漫天的云霞。
    为什么不守诺言呢?
    因为她是昆仑之君，自古庇护着万里山河。
    阿山将容臻带回了昆仑，她想起少年淡淡的微笑，伤感不已。她寻遍山中的每一处角落，终于找到当初许诺的花朵，围成一圈放在容臻的身边，待泥土撒到少年洁白的衣衫上，阿山忽然间就落了泪。
    昆仑山发出阵阵呜咽，千树默哀、百水倒流，就像被人挖走了心。
    她抱着容臻等到了天明，然而当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时，容臻却化作了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看到这一幕，阿山脸上将要掉落的泪珠霎时就这样悬挂着，双手因暴怒而显出一条条青筋。
    容臻又骗了她!
    他用山魈为替身，注入自己的回忆，让它成了自己的替死鬼，而真的容臻早已经逃出生天。
    待阿山再次赶到都城时，江山早已易主，如今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有着她最熟悉的容颜。
    “容清呢?”
    “死了。”
    原本温和的少年在此刻呈现出近乎淡然的冷漠：“他最喜爱的美人割下了他的头颅，当作礼物呈给了我，换自己一条性命，我很高兴，便允了。”
    他从帝君宝座上缓缓走下来，略显无奈道:“阿山，我骗了你，你恨我吗?”。
    唯独这个时候，阿山才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点寂寞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