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882小说网】 882xiaoshuo.com,更新快,无弹窗!
连姜重伤垂危,连家人心急如焚,便没有来得及报官。
时姈让葭倚去大理寺报案,自己则去了连姜被袭击的那条街。
时值重阳,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有相携去吃酒的,也有结伴去踏青的。
街边卖花卖糕卖酒的摊贩自然也跟着多了。
时姈找到一个卖糕的小贩,买了两份糕,顺便打听起昨晚这里发生的事情。
小贩是个话多的,就爱跟客人唠嗑,何况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更是要讨人欢心的。
时姈一提起昨晚的事,他立马就来劲了,一边包花糕一边说:
“姑娘您是没看到那个场面,那姑娘趴在地上,脑袋上一个特别大的血窟窿,哗哗流了一地,半张脸都浸在血里,别提多恐怖了,换个胆小的,晚上回去就得做噩梦,我当时就远远瞧着,是郑板把她认出来的,一说是太府卿连大人府上的姑娘,大家都吓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把人官家女打成这样。”
小贩还特地压低了声音,“要我说,指不定是私仇,不然哪能就是砸个脑袋呢,还是郑板热心,找了板车拉那姑娘回去不说,还催人去连家报信。您的花糕,拿好嘞。”
时姈接过,听得依旧仔细认真。
小贩叹气道:“这年头,谁还爱去管这晦气事儿,不是我虚张声势,万一那凶手就躲在暗处,被盯上了可怎么办,咱们小老百姓的,能过个安生日子就是,不求别的,昨晚出了那样的事,要不是今日重阳,生意好,怕是有很多人都不愿往这边来了。”
“你们怎么没报官?”
“不是不报。”小贩挠头,有些无奈。
“那姑娘是官家女,自有她的家人替她做主,我们平头百姓的,只管挣钱养家,自己吃饱饭就是,也没空去管那个闲事。”
时姈点头,表示理解,“你方才说的那个郑板是什么样的人,我听着倒对他有几分兴趣了。”
小贩噗嗤笑起来,指着斜对面一个摊子说:“姑娘您瞧,就是那位,他都三十好几了,家里有婆娘,还有个女儿。”
时姈:
她没理会小贩的调侃,只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方正脸,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支了一个摊,正在给客人称糕,忙得汗如雨下。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又问小贩,“出事的地方在哪儿,我也有些兴趣,想去瞧瞧。”
小贩:
看来这姑娘的兴趣不单单是对男人,还对死人。
那种凶案发生的地点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她倒是跃跃欲试,恨不能看个痛快。
本来小贩是不打算跟她说的,看她生得娇|小,又语带娇憨,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但耐不住银子的诱|惑。
时姈用一粒豆子大小的黄金换来他的回答。
小贩伸臂直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入巷口。
“就在那边,走进去就是。”
他还好心提醒,“姑娘一个人,还是少往那边去了,站在巷子口看看就罢了。”
时姈转头就走,到了巷子口,余光瞥见那个叫郑板的男人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巷子并不是直通的,往里走一段便是岔路口,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条巷子还是狭窄的小路,歪歪曲曲地延伸出去。
血迹就在岔路口往回倒一小段路的距离,靠近左边,极不规则的一滩,从面积大小可以看出,连姜是流了很多血的。
时姈往左边走去,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走几步,她退了出来,又往右边的狭窄小路走。
这回刚走进去几步,就看到凸出来的墙体遮住了一个清瘦的身影。
那人背对她,低着头,听见声音,动作立马一顿。
时姈大着胆子问:“谁在那里?”
她问着,脚步却悄悄往后退,手也往头顶伸,拔了簪子握在手里。
那人回过头看了眼,看见是时姈,愣了下。
时姈也愣了。
“你是”
眼前人跟以前见到的差别有点大,她只觉得熟悉,一时竟有点不敢认。
“县主”那人快步走过来,但见时姈往后退的步子,便又停下了。
“小人周翰,见过县主。”
时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自从行刺太子一事过去后,周翰便被带去东宫管教了。
至于他的弟弟,时姈交给葭倚去负责,只需要每半个月给她反馈一次情况,余下的便不再管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是重阳,太子殿下好心放小人出来看望弟弟,小人想买些吃食回去,听说此处有家极有名的五色糕,便抄近路过来买。”
“原来是这样,你闷不吭声站在那儿,吓了我一跳。”
时姈轻拍胸口,顺便抬手将簪尾尖细锋利的簪子插回了头顶。
周翰:“”
搁在往常,时姈或许还会跟他叙旧几句,但如今她是没什么心情了。
“要买就快去吧,莫要让你弟弟久等了。”
周翰点点头,迟疑了下,很快就擦过她的肩,出了巷子。
时姈听着他的脚步慢慢消失,才动了动步子,朝他方才站过的地方走去。
就周翰那个鬼祟的影子,还有可疑的低头行为,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才不会信他是恰好路过这里的。
只是,他没能找到的东西,就算跟他站在同一个位置,她也一样找不到。
时姈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一支精美的翡翠镶玉金簪。
这样华丽的簪子,可不是谁都能戴得起的。
时姈用帕子将金簪拾起,包裹了收进袖里。
沿着周围又找了一圈,确实一无所获后,她出了巷子。
周瀚竟然还在外边的摊子上徘徊,一见她出来了,立马装作认真买东西的模样。
太子这是无人可派了?非要让他这么个在细作领域上丝毫没天赋的人出来办事。
还不如乞儿阿木呢。
起码阿木能躲追兵,能抢她东西,顺便坑女主钱,最后还能靠敏锐的直觉躲过女主的陷害追杀,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可惜了,若非铜板被虐待而死的消息令他大受打击,说不定还能收为己用。
那起人口拐卖案,说到底并不是冲着贩卖乞儿挣钱去的,而是为了挑拨大皇子傅琰和四皇子傅昶的关系,并栽赃陷害。
说起来,人口拐卖的主意,一开始是傅昶弄出来的。
两年前,傅昶与人在雍京城以东的密林里狩猎时,无意发现了一座隐秘的矿山。
那是在傅昶与友人失散,并误入密林深处时,误打误撞发现的。
在外人看来,他失踪了十日,被发现时全身沾满血污,狼狈不堪地倒在密林边上。
不见坐骑,身上还有被猛兽咬过的伤口,人也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直直在宫里休养了快两个月才好全。。
所有人都道他好命,能从猛兽环伺的密林是活着回来,但只有傅昶自己清楚,他经历了什么,甚至浑身的伤口,都是他刻意弄出来的。
病好之后,他开始暗中谋划开凿矿山,并想出了拐卖年轻乞儿去凿山挖矿的计划。
除了雍京城,其余的各处州县都被他列入了计划范围内。
所以雍京城的这一起拐卖人口案,是傅堃故意制造的。
他早就察觉到傅昶此人不简单,一直在暗中盯紧他的行动,这才知晓了他在大齐各处搜刮年轻的乞儿,用以充当开凿矿山的苦力。
就算没有那么多乞儿,暗中使点手段,令被他看重的人家家破人亡,流落街头,最终成了他矿山劳工的一份子。
这也是时姈为什么跟他们对上时,从来只以柔弱示人,并不愿去硬碰硬。
傅家皇子,向来阴毒狠辣,行事的手段方法总比旁人想象的,还要疯狂与毒辣上许多。
这么一比,太子同样作为夫家血脉,可比他们温柔善良多了。
可能是天生病弱,经常关在东宫不问世事,再加上受尽皇帝宠爱的关系,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也鲜少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然在书里,身为太子的他死后,朝堂也应该要动荡好一阵才是。
哪怕是文香宴,他那么尽力,也并非是冲着笼络人心去的,因为在文香宴结束后,朝堂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虽说皇帝及许多朝臣对太子皆是赞誉有加,但也只是嘴上夸一夸,背地里嫌他短命有煞,不得看重的人还是比比皆是。
时姈上了马车,并不急着走,而是微微掀开车帘,从缝里关注外边的动静。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极其自然地又走回那条巷子里去。
没多久,官府的人也来了。
时姈放下车帘,轻轻吩咐车夫一声:“回府。”
一回去,时姈立马就让葭倚去查那支翡翠镶玉金簪的来源。
这只簪子看材质和样式,都极为华贵,若不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便是托有名的银楼铺子,或是名家制作的,很好查。
只要查明了是谁在巷子里遗落下的簪子,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金簪留在时姈这边,葭倚只临摹了金簪的图样就去了。
天色尚早,时姈正打算去私库里找找,还有什么药材是适合带给连姜用的。
这时有客人上门了。
是个眼熟的。
经常代表太子给她送礼的小厮。
府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便让人将小厮给请进来了。
隔着一扇屏风,那小厮弓着腰,十分恭敬说道:“太子殿下托小人来,想跟县主讨要一件东西。”
时姈眸色微动,“殿下想要什么?”
小厮答道:“听闻县主今早上捡到了一件东西,殿下颇有些兴趣,若是县主同意让出,殿下可承诺县主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