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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姈留了葭倚在沈宅门口,等着送连姜回去的那辆马车折返,自己则跟着时慬一起回去。
葭倚回来得很快。
说是马车并未送连姜到家,而是连姜要求,半道上就放她下去了。
顺便又送进来一封信,附一小颗南烛果。
时姈:
短时间内她真是不想再看见这颗果子了。
信上邀请她明天一同去城外踏青。
时姈懒洋洋趴着,大概浏览了一遍,就把信随手一扔,正好扔进葭倚怀里。
“烧了。”
葭倚猜到了是谁送的,将信凑到烛火上,任由火苗蚕食,逐渐吞噬殆尽。
“对了姑娘,还有件事,婢子听一同出行的那几个护卫说,今天姑娘去沈宅的时候,似乎暗中有人跟着。”
既是府中护卫特意提了,想必跟踪的人必不寻常。
“知道是谁吗?”她伸了个懒腰,然后滚了一圈到床沿,伸手去捞脱下后扔在床脚边的脏衣裳。
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葫芦样的小瓷瓶。
在马车上的时候,时慬塞给她的,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新药,是药三分毒,只让她每隔三日吃上一粒,看看效果。
其实不用他说,时姈也知道了,是沈穆给的。
沈穆本质上还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傲娇大叔,要不是林氏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的性格应当会比现在更开朗些,名气也不只如此。
就着葭倚递来的水,时姈吞服了药丸,又躺了回去。
就听葭倚犹豫着,慢吞吞道:
“其实姑娘在买角黍时,婢子好像看见了云旗姑娘,只是当时她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不真切,姑娘又急着去拜访沈先生,婢子也就忘了。”
时姈微怔,才问:“你没看错?”
“应当是没错的。”
在这点上,葭倚莫名地十分确定。
着实是上回云旗拉着她在午阳馆说了太久的话,导致她对云旗这个人,从头到脚的身形,特别的敏|感!
“你的意思是,怀疑太子殿下派人在跟踪我?”
葭倚点头。
“你真确定是他?”
时姈又问了一遍,像是要确认着什么。
葭倚使劲点头。
“哦。”
时姈慢慢拉过被子盖头。
葭倚:“???”
葭倚:“!!!”
什么叫哦?
被人跟踪这种事情,不应该非常可怕吗?
为什么姑娘的反应这么平静冷淡,丝毫不见惊恐,害怕,慌张
难道不该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一直都在胆战心惊地推测对方的居心何在吗?
时姈窝在被子里,却在想那个对自己“居心不|良”的太子。
她不像葭倚一样,觉得傅敛跟踪自己是出于坏心,毕竟他为了救她出傅堃的“魔爪”,还亲自出手了。
明明是那样瘦弱的身子骨,那样骄傲衿贵的少年。
回想起他跟自己一起靠坐在脏兮兮的墙角下,容色苍白,没有显而易见的嫌弃和不耐,满是执拗的坚持,严肃且认真地跟她说话。
好像是提起了獬豸玉簪,他才不高兴的。
时姈禁不住微翘的唇角往下抿了抿,心想着,等明天跟连姜从绵山回来,就去找他。
每逢重阳节,皇帝就会在临安寺的鸿鹄塔上大摆宴席,群臣献上菊花酒,吟诗作对,作出最好的人,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就这样饮酒狂欢一整晚。
他大抵是不会去的。
中秋佳节的宫宴他都不曾参加了。
似乎这样热闹的地方,向来都与他无关。
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情睡着的,时姈第二天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衣裳是前一晚就挑好的,她嘴里哼着歌,在葭倚的伺候下穿上,然后才坐在铜镜前等着梳头描妆。
葭倚给她上妆前,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比昨晚好了些。
“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还做了个可爱的梦。”
梦见她养了只叫“练练”的小狮子,有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好像会发光,透着一股“可怜巴巴,委委屈屈,努努力力,只想求疼爱,求抱抱”的气息。
整天就会蹭着她腿撒娇,还躺地上翻肚皮。
而她也薅练练薅得高高兴兴,跟练练都滚到一块去了。
虽然边上好像还蹲着一只油光发亮的黑色大狼,也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玩耍,但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她只记得薅练练,咳,不,薅狮子。
临出门前,她去时慬和时湛的院子晃了圈。
结果都扑了空。
据说时慬早就和老友约好,要一道去郊外喝酒下棋,时湛也早早出门去了,没说要去哪里。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娇柔可爱的小姑娘。
时姈:
哼,什么家里最受宠爱的掌上明珠,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离远了还怕她哭鼻子哭成无边海,都是骗人的!
把早就准备好的五色糕和菊花酒送去,她也出了门,去找连姜。
连府静悄悄的,说好了要在门外等她。
时姈觉得可能是自己来早了,就让葭倚去敲门。
开门的是老奴,脸上明显带着焦急之色,见是葭倚,竟然还有几分恼色。
葭倚觉得奇怪,但还是说:
“连姑娘呢?可是还未准备好?她昨儿跟我家县主约好了,要一块去绵山踏青的。”
老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奇怪,有种憋着火儿却又没法发泄出来的怨气。
“我家姑娘没法去了!”
“怎么不能去了?”
“还问为什么!她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都不知道能不能捱过去我命苦的姑娘啊!”老奴抹着泪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瞪葭倚。
“连姑娘怎么了?”葭倚一听觉得不对,便扯住老奴要他说清楚。
怎么好端端,就生死不明了呢?
“昨天姑娘和县主出去了,就没再回来,眼瞧着天黑了都不见人回来,老爷和夫人正想打发人去国公府问问,就有人抬着姑娘回来了,姑娘脑袋被砸了个大窟窿,全都是血。”
“一动不动的,脸也白得像个死人,怎么跟你们出去了,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我命苦的姑娘!”
老奴自小看着连姜长大,感情颇深,难过时也顾不上自己骂的人是什么身份了,难受得直哭。
葭倚心里一沉,没想到连姜会遇上这种事情,正要去跟时姈说,就觉得肩上一重,整个人被拨到了一边。
“姑娘!”
时姈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脸色泛白地问:“你说连姐姐怎么了?说清楚!谁伤的她?”
昨天她让马车送连姜回去的,但半道上,她就下车了,然后就出事了。
“老奴还想问县主呢!明明姑娘是跟县主一道出去,怎么县主平安无事,姑娘就遭了大罪呢!”
老奴是有怨气的,但话刚说完,就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妇人狠狠打了脑袋。
“县主跟前,你个短命的也敢乱说话!”
那妇人骂完老奴,朝时姈赔笑:
“县主莫要怪他,他只是太担心姑娘了,昨晚姑娘被人抬回来时,那样子看着就跟死了一样,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不说主子,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姑娘长大,心里也难受得紧。”
脸上赔着笑,可眼里的情绪也和老奴一样,只是遮掩得更好些。
连姜为人爽直,广交好友,不会结死仇,以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倘若她的遭遇和自己有关
时姈心头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击,沉甸甸的疼。
“我想去看看连姐姐,烦请通报。”
她并不以县主的身份压人,维持着对连姜家人,甚至是下人的尊重和歉意。
看得出来,她也难受。
妇人的表情缓和了些,“县主稍等,容老奴去禀告老爷。”
过了会儿,妇人出来,请时姈进去。